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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May 23,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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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段不獨批此,真從抄檢大觀園及賈母對月興盡生悲,皆可附者也。」

  案:抄檢大觀園,實為抄家之前奏,亦為暗喻。作為零落之大族兒子,雖事各有殊,然脂硯實目睹親聞,雪芹實身所經之。

   「紅樓夢」中的賈府將以抄家敗亡,這和前回元春歸省,「借省親事寫南巡」,隱寓康熙駐驆織造府事, 實為曹家盛衰兩極的史事。了解到如此小說背景,我們非常理解堅持此書為寫曹家人、曹家事的「自傳說」立場。但如果「自傳說」者,肯虛心了解一下李家人、李 家事,便會知道正像「甄府」與「賈府」一樣,曹、李兩家如何相似,或將能有較客觀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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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寫「脂硯齋印象記」一文時,其中預定的一節,即是「脂硯以寶玉自居」,本來只預備選錄幾段脂批,做代表性的陳述,作為主要的印象之一。以往我們認為書中早年寶玉原型不是雪芹本人,而是脂硯的人,多是採錄寶玉與元春、王夫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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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情節描寫逼真,引起批書人脂硯感情強烈波動,批下的那些血淚交流般的沈痛感受的批語,作為證明。現在,在我再度詳閱脂批時,覺得有些批語,感情的波動雖不強烈,甚至是冷靜的,但一樣可作為以寶玉自居的例證。

  換句話說,我感到脂批的言詞中,不一定是感性的,即理性的批語,一樣的印證著同一個事實:脂硯齋以寶玉自居,而他的自居,是雪芹,也是其他參預批書的人認可的,否則他不能公然批在書上。

   前面說過,有一些人就是不承認這回事,而做考證工作的人,同心同理,都希望能得到共識,得知真象, 在堅實可靠的基礎上,繼續探討。因此,我決定把前八十回各回中,我覺得能夠見出脂硯以寶玉自居的批語,盡量採錄,期能對此一說,呈現更廣泛的支持點。也因 此,這原定是「印象記」中的一節,對全文來說,顯得超長而下相襯,所以只好分離出來,單獨成為一篇,但就整體意念而言,它實在仍是我們對脂硯的一個印象 ——一個主要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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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我們所知,「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之經營,迄庚辰年止,雪芹寫,脂硯批,時間已超過了十年。在脂硯 長長短短數千條批語中,我們僅摘錄了四十八條,認為可以論證「以寶玉自居」之說,就比例看來,為數是很少的。由此可見,脂硯的本意實旨在評書。而且種種跡 象顯示,他決心是要「隱姓埋名」的。包括雪芹在內的曹家(或者也還有李家)眾人,雖然深諳底裡,但也都願成全他的心願,在寫書批書時,替他保密到底。可是 他自己十多年批書時,在不小心,不留意,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不吐不快的諸種情況下,脫離了純批書的崗位,把自己和書中人物、事件、情節掛了鈎,透露了書中 人即批書人,書中事即吾家事的消息。這樣看來,四十八條也不算太少了。

  這四十八條批語是十多年間零星批出的,現在讓我們作重點的歸納,看看哪些人物、事件、情節成為脂硯批書時情緒波動的觸媒,忘記了批書者的身份,回思往昔,走進了事件中,自居寶玉的地位,批出種種反應的文字:

    一、書中直接或間接寫到寶玉時

  直接寫寶玉的例子,如見寫「色如春曉之花」,或見寫寶玉上學,或寫寶玉續莊子,或寫老爺叫寶玉,或寫寶玉神彩飄逸,或寫兩個婆子議論寶玉,甚至見寫寶玉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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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書人便有了種種不同的反應,自居為寶玉,俱見引文,不再重述。

  間接寫寶玉的例子,是書中以蠢物、濁物、石頭等物示喻寶玉時,批書人亦居之不疑,有了種種不同的反應。

    二,書中寫到黛玉時

  見寫到寶玉想起黛玉,批者「心神一暢」,見寶黛互言知心,批者說唯他能解;有人欲批黛玉葬化吟,脂硯加以阻止;提到黛玉年歲,批者要別人「記清」。批書人自命為黛玉知己的態度,顯出他是以寶玉自居的心態。

    三、書中寫到王夫人時

  王夫人為寶玉之母,批書人多處見到寫王夫隊寵愛寶玉時,或寶玉向王夫人撒嬌時,便稱欲失聲哭出,更提到幼而喪母,無以為報,明顯的是以寶玉自居。

  四、書中寫到賈母時

  賈母為寶玉祖母,書中幾處提到賈母時,批書人亦表示追思之意,賈母小時家中之事,批書人表示一清二楚,可見亦以寶玉自居。

    五、書中寫到元春及其他三春時

  元春為寶玉之胞姐,十八回寫其歸省,批書人前後二批,「放聲大哭」、「哭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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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稱考證脂硯為何人之名批;而第十三回批「三春去後」,亦稱「哭死」,這是只有寶玉才能對「原應嘆息」的姊妹們的哀痛,現在批書人表示出來,非以寶玉自居為何?

  六、書中寫到鳳姐時

   鳳姐是寶玉的本家嫂子,十四回鳳姐哭可卿,脂批「誰家行事,寧不墮淚」;二十二回,鳳姐點戲給賈母 聽,書中沒寫誰人執筆,若有,或許是寶玉吧。畸笏應該批「鳳姐點戲,寶玉執筆事,今知者寥寥矣,不怨夫。」才對,不想一時失手,把腦海中寶玉本是脂硯的印 象混雜了,使現實中人走進了小說裡,取代了小說中人的位置竟批出了「脂硯執筆」字樣。我們一向以為最早說雪芹不是寶玉,「非自己寫照」的人,是裕瑞。現在 看來該是畸笏叟,而且說得更清楚,因為點了脂硯的名。

  不過此地仍得交代一下:二十二回兩條批語,後一批署名畸笏,前一批未曾落款。「前批」若為脂硯所寫,方可稱為以寶玉自居,若亦為畸笏所寫,則只能說是畸笏謂脂硯實乃寶玉;其間有主觀客觀之別,前文已有說明。

    七、書中寫到怡紅院丫頭們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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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紅院大大小小的丫頭們,部是曾經侍候寶玉而彼此情牽的,二十一回寫到四兒,批者大為感慨;五十二 回寶玉問晴雯病情,批者說「回思則瀝血滴髓」;六十三回寫到芳官事,批者想到了往事,感慨「果然一夢」;七十三回寶玉讀書,一房丫頭們都不能睡,襲人勸寶 玉專心於書本,批者大為感慨說「此處豈是讀書之處」。這些批語,使我們覺得脂硯不是在批書,而是以寶玉自居,且感懷往事。

  以上七點,是以人物關係做歸納。書中事件、情節以人物為中心而敘述發展,當然是有真假有無等成份的,我們相信必然是那些近乎真實的人物、事件、情節;才會使脂硯產生無法遏止的回憶,不覺批下了所思所感,從而顯現了他以寶玉自居的形象。

  因為是以人物為歸納,故我們相信,由這些人物和脂硯的關係,大致能反映脂硯必然具有的原本家庭結構,而我們所尤其關切的脂硯到底是誰,不論他姓曹、姓李或姓其他姓,就必須通過這少數家庭人物關係的檢驗才行。由脂硯以寶玉自居的角度,我們相信脂硯具有以下的人物關係:

  1.脂硯應該有一個在家中權威甚重的老祖母,這老祖母亦當出身於世家大族。

  2.脂硯應該有一個非常寵愛他的母親,脂硯十多歲時,其母已年近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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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脂硯應該有一個年齡較長的姐姐,從小教導脂硯識字,以後遠嫁,姐弟不易常見。

  4.脂硯的母親、姐姐死時,脂硯年齡不大,最多二十左右。

  5.脂硯生長在一個大家庭中,同祖父的兄弟、姐妹很多,姻戚妯娌,來往頻繁。

  6.脂硯從小養尊處優,丫鬟、僕從如雲。

  脂硯齋既以寶玉自居,則早年寶玉之形象,應即脂硯齋早年之形象。小說中當然有很多「假」的成份,但「真」的成份亦在其間,我們過濾選錄的這些批語,既判定為真情實感之反應,那麼上述的這些人物關係,亦當可以查證才對。

  換句話說,以上的這些人物關係(是脂硯自己提供的),成為了檢驗脂硯究係何人的標準,我們認為至少先要通過這些檢驗的人,他才可能是脂硯,也才可能是早年賈寶玉的原型。

〈注釋〉

 1甲戌本第一回寫到「隔壁葫蘆廟」時,有夾批:「隔壁二字,極細,極險。記清。」此地也用了「記清」二字。脂硯批出「極細,極險」,是稱讚雪芹,先伏下了廟在隔壁,故以後失火,當然甄家便遭池魚之殃。也由此可見,「記清」二字,是批請讀者注意的,不要看到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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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 可憐甄家在隔壁,早已燒成一片瓦礫場了」時,感到突然。故四十五回批出「黛玉才十五歲,記清」,也 完全是批請讀者注意,並肯定作者的歲數安排。「自傳說」者嫌年齡大了,使他們無法自圓其說,因而懷疑是後人改了年齡數字,這種解釋是不正確的;由此也可以 看出,「自傳說」是不能成立的,因為如果四十五回賈寶玉已經十六歲,那到八十回後抄家時他要幾歲呢?曹家的末世寵兒,不論是曹天祐或曹雪芹,抄家的時候, 實足年齡都不滿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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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脂硯評語「不僅批書」探微——由李鼎的角度選析脂評

   我在「蘇州李府半紅樓」一文中,曾說:「從李鼎既是脂硯齋,又是書中早年寶玉的原型,更是『石頭 記』小說的發起人及初稿若干回作者這一觀點出發,我們認為蘇州李家的人和事,作為此書的背景,應該是與金陵曹家同等的重要。」在該文中,我曾寫了「曹、李 二家何相似」、「曹作李時李亦曹」二節,以說明曹雪芹接手潤色,增刪、續寫的工作以後,如何雜寫曹、李二家之事。又寫了「誰是末代濁公子」、「公子欲寫懺 悔錄」、「石頭記有二作者」三節,以說明李鼎自命石頭,並欲寫書的動機,以及曾寫過幾回,以致目前「石頭記」最初幾回中曹雪芹無法刪改的「作者」字樣,乃 是指原作者李鼎。

  我很了解這種重視李鼎與蘇州李家的說法,現時很難使「自傳說」者接受。我們目前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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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盡力從不同的角度,來加強論證這一看法。由於新資料的缺乏,暫時仍只能由舊資料中去過濾。所謂舊資料,自然「脂批」是最大的寶庫,但「披沙」真能「揀金」嗎?我們只能勉力為之。

  以往,在我們不知道脂硯是李鼎的時候,對某些批語,真的似懂非懂,無法解釋,心中有許多問號:

  例如,小說寫到某一人物、情節,正是設下伏筆、懸疑的地方,批書的脂硯,非常煞風景的,一下子先把答案給揭曉了。究竟是他已知道了寫作計畫,還是他看了後文,再翻回前面來先報個信,抑或是兩種情形都有呢?

  再如,有時書中並沒有寫,或是看後文並不一定就那麼寫,可是脂硯齋硬是批在一旁,仿彿說:「雪芹,你非這麼寫不可,因為事情本來是如此的。」這種情形,是批書人自作主張、自作多情呢?還是建議未被採納?

  還有,有時寫到書中的房舍、建築、園子時,書中只一般性的寫著人物到此處又到了彼處,可是批書人卻有不同的反應,他有時竟會說明這些房舍、建築、園子的位置,好像比雪芹還清楚。他是在告訴作者呢,還是告訴讀者?或者他是在發夢?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脂硯是李鼎,而且已經知道他和「紅樓夢」這部書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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