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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May 26,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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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格」的意思是學生已令人滿意把握某一課程。

  把所有學生分為「及格」和「不及格」兩群,似乎是錯的,因為學生之間的不同可能非常微小。例如,假 定得分少于六十五分為不及格。但是有人也許會問得六十五分和得六十四分的學生之間有多少不同?一分之差別就有這麼大嚴重後果,似乎是不公平的。因此,我們 要讓六十四分的學生及格嗎?但是現在我們對六十三分的學生怎麼辦?因為六十三和六十四的差別又是這麼小,我們也讓他及格吧。如果我們繼續以此方式推理下 去,最後必然甚至讓得零分的及格,因為零分僅在一分之下而已。從零分到一百分是漸增的,很難區分一個分數和下一個分數之間的不同。然而零分所代表對課程的 把握程度和一百分甚至六十五分所代表的多麼不同。學校需要在某個地方議定一個區分線。許多學校都定為六十五分。這個界線必定得劃,雖然我們知道它會製造許 多問題。

  我們還有兩個例子說明在涉及程度問題上要尋找區分線的複雜性。其中一個是要確切決定一個灰色色度什麼時候變為黑色色度的困難。純白的定義是百分之百反射光線的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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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黑是完全不反射光線的平面。純白和純黑是罕見的。就我們所見,所謂白和黑只不過是非常亮的灰色度和 非常黑的灰色度。如果我們把「白」的東西放在另一個「白」的東西旁邊,我們會看到其中一個比另一個要灰。不妨用兩本書的紙頁試看看。據說人類的眼睛能區分 從純白到純黑四萬種不同的灰色度。如我們把這四萬種色度由最亮到最暗散排起來,要看出兩個相鄰色度的不同是非常困難的。假使有人問灰色什麼地方止,黑色什 麼地方起,我們會無法回答,因為這些色度沒有明確的界線。

  有一個相似的例子,這是一個非常古老的例子,這個例子令人困惑。人臉上多少茸毛才構成鬍鬚?每個人 都會同意一千根就夠像鬍鬚,但是十根不會像。我們也同意,九千九百九十九根會構成鬍鬚,但是十一根不會。好吧!那麼,九百九十八根夠嗎?你會說:「是 的。」十二根夠嗎?不夠。現在我們可試試問九百九十七根和十三根,接著九百九十六根和十四根。你認為我們終究會達到可回答:「一個鬍鬚需要多少根茸毛的問 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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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茸毛可以構成是鬍鬚和非鬍鬚的不同嗎?

  我們已經討論在說「一個顏色不是白就是非白」和「一束茸毛不是鬍鬚就是非鬍鬚」的時候,所發生的困難。這些困難之產生是由於我們想把在真實生活上沒有明顯區分的事物,做某種不同類的安排。

  還有一點值得在此一提。我們說過,涉及程度的問題沒有分界線。在日常生活中,我們不能把一個序列中 的事項分成兩個明顯的類別。誠然是如此。然而,在這序列的極端的事項確實可形成明顯的類別,好比方說,最接近白的灰色度和最接近黑的灰色度有很明顯的不 同。再擧個例子吧。有些外科醫生很能幹,有些則不。在黑和白,能幹和不能幹,或鬍鬚和非鬍鬚之間有中間項目。這使得什麼是這和不是這的決定產生困難。

  我們要避免兩種危險。一種是相信思考每一種問題,都可使用「不是…就是…」的句型。我們必須避免相信可把所有的人分成兩種類別—忠實和不忠實,善和不善這種錯誤。另一種是只因不能找到確切的區分點就否認所有區別的存在—如熱和冷或黑白。我們必須了解有些學生可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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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些不可。即令很難劃分及格和不及格的界線,我們仍須去做。

  我們有必須做決定(decision)的時候,英文decision一詞的史源可給我們一些提示。這一詞來自其意義為「割斷」的拉丁語。當我們決定投甲候選人時,我們便割斷投乙候選人的可能。即使我們不喜歡使用「不是…就是…」,我們有必須提出「是」或「不是」答案的時候。

  本章強調思考上一個基本問題。我們可以稱這問題為「是和不是」情況的問題。在白和黑之間沒有確定的區分,但是卻有區別。白和黑之間有連續性,然而也有劃標準的必要。我們不要否認或忘卻這兩種事實中的任何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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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是什麼就是什麼

  從前有一個法官每天從法院下班回來時,鄰居常常向他請教。有一天,一位鄰居太太到他家向他抱怨她的 丈夫。在她講了某一個爭執的事實以後,法官向她確定她是絕對對的,而她的丈夫是錯了。同一天稍後,她的丈夫也到法官家告訴他同一項事實。這次法官告訴這丈 夫說,他是絕對對的,而他的太太是錯了。法官太太曾聽到這兩次談話,她強烈向丈夫抗議說:「你怎麼能這樣?先是你告訴太太她是絕對對的。然後你又告訴她丈 夫他是絕對對的。但是他們不可能都對。」法官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回答說:「我的好太太,妳是絕對對的。」

  我們之發現這則故事的幽默是因為我們知道人們都期望一致。如果一個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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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美國。」我們就不期望他又說:「我不出生在美國。」如果這個人是理性而且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的話,他是不會這麼說的。當一個人自相矛盾時,他就講些沒有意義的話。同一時間我們不能理性地說:「他在呼吸」和「他不在呼吸」,或者說:「有不可抗的力 和有不可動的物體」。當我們說一句自相矛盾的話時,我們沒說什麼有意義的話。譬如,「這張紙上沒有字」就是這麼一句話。

  一個矛盾句代表一個「不可能的情況」這個假定,可在邏輯的某一原理上找到。這個原理叫做「矛盾律」。這個原理是「沒有同時為A,又不為A的事物」。

  在講「不是…就是…」那一章裡,我們談到「在某一混合液或溶液中,不是有毒,就是沒毒。」這叫做「排中律」。上面那一句話是說不能同時「有毒」和「沒毒」。這涉及「矛盾律」。還有第三個原理。這個原理告訴我們,「A就是A」或「任何東西是其本身」。譬如,「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或者「這個國家的現在統治者是這個國家的現在統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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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原理叫做「同一律」。當我們推理時,必須假定任何事物就是該事物,而不是別的事物。當一個理性的人證明什麼是什麼或不是什麼時,邏輯科學假定這條同一律的使用。

  但是有些語意主義者反對「同一律」的假定是理性思想的基礎。庫則斯基(Alfred korzybski)發展了一種有關「實在」的性質之理論,並想把這個理論應用到人類問題上。他相信我們對語言的反應——我們的神經系統對文字的反應——是個體和社會與生活相共的困難之根源。他又說,神經系統反應的「再訓練」——一種不同方式使用語言——會解決許多這些問題。

  依據庫則斯基的「科學和心智健全」(一九三三) 一書,同一律對現代生活多數困難要負主要責任。他 認為誤信同一律要對諸如不安、不快樂、神經緊張、缺乏智慧、戰爭和革命、犯罪、「精神」病犯增加,以及律師、政治家、教師、物理學家、父母、甚至科學家的 職業水準之降落等等要負責任。如果人們避免假定「AA」,這些病源也許可以被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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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庫則斯基和「一般語意主義者」的理論。

  這一派學人希望獲致的是,人們面對變動不居的情境時要更小心推理和變改思想模式的能力。所有講理的人都會同意這些目標。但是,同一律真的要對我們的錯誤和不公正的思考習慣負責嗎?

  我們要討論對「同一律」的三個反對。

  ①同一律要求文字和事物的同一;

  ②沒有兩個事物真正同一;和

  ③我們生活在變動不居的世界,因此,在兩個片刻之間沒有任何事物是相同的。

  庫則斯基使用「史密斯是人」這個例子來反對字和事物的同一。他很遺憾地說,甚至偉大的哲學家們也做 這種敍說。他說這個敍說對「事實是假的」,因為史密斯和人並不同一。我們同意,史密斯和人並不相同。我們也同意「牛排」這個字和真實的東西並不同一。但 是,沒有哲學家或邏輯家使用同一律的意思是表示一個字和它所表示的事物為相同。所以第一個對反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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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個反對是沒有兩個東西彼此同一。但是,當我們說「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時,我們的意思並不是指 這朵玫瑰和任何其他一朵玫瑰相同。沒有兩個東西完全相同,即使是同一株樹上的樹葉也各不一樣。當我說「一片葉子是一片葉子」時,我的意思並不是指這片葉子 和那片葉子完全相同,我的意思是一片葉子不是樹枝,不是樹根,不是別的,除了是葉子。當做邏輯定律的同一律只不過指一個事實,即合理的討論需要固定的意 義。除非說話者告訴聽者他以不同的意義使用同一個字,否則在一個談話中同一個字必須保持相同的意義。當然,就如我們所知,在一段長時間之後字會逐漸改變。 但是,這個事實並不支持一般語意主義者第二個反對:「沒有字恰好具有兩個相同的意義」。

  再說,當我們說「AA」時,我們的意思並不是指東西永遠不變。一個著名的作者曾以批評「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來說明一般語言主義者對同一律的第三個反對。他提醒讀者說,在上個禮拜很可愛的一朵玫瑰現在枯乾醜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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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是同一朵玫瑰嗎?我們可以回答說:『這玫瑰已經變化是真的,但是,變化是「這」朵玫瑰,而非別的玫瑰。』

  讀者!自你開始閱讀本章時,你已經變化了,你比開始閱讀本章時老了幾分鐘,但是你仍然是你。

  同一律的這個反對並不新。許多世紀以前,希臘哲學家赫拉克賴脫(Heraclitus) 就表示過這個反對。他告訴我們,我們是生于一個變動不居的世界裡。他宣稱「我們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兩次,因為新鮮的水一直向你流來。」其他的希臘人則編造 一個有趣的故事,聰明地顯示這個敍說的錯誤。他們說赫拉克賴脫把錢借給一個朋友,而這朋友沒償還,當赫拉克賴脫向借方討債時,他回答說:「我不是向你接受 錢那個人。」他根據赫拉克賴脫的變化哲學來支持他拒絕償還。根據變化哲學,沒有人在兩片刻是相同的。

  我們已經提過對同一律的三個反對,同時也看到如何回答這些反對。現在讓我們再來討論對另一個邏輯原理的反對,這個原理就是排中律。亦即「任何東西不是A就是非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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