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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May 27,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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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徵的確切深刻。在詩的形式上,他們一方面以詩情的內在旋律為依據,體式上呈現出多姿多態的特徵。既有 大體整齊押韻的小詩,如魯藜的《泥土》、牧青的《牢獄篇‧我願越過牆去》等,又有鼓點武短句的「田間體」,如胡風的《給怯懦者們》等;既有抒情議論的長句 詩行體,如化鐵的《解放》等,又有隨詩情起伏而變化多樣、句式長短交錯的「艾青體」,如綠原的《憎恨》、杜谷的《泥土的夢》等。他們對自由詩的開拓是相當 寬廣的。這種詩型的豐富性所具有的價值和意義不僅在於它與其精神內涵的和諧,更在於它充分顯示了這個流派的創造活力和表現形式上的豐富變化。另一方面,在 語言上,他們重視運用靈活自然、充滿生活氣息的口語,簡潔有力,色彩強烈。正如艾青所評價的那樣,是「明顯與正確的語言,深沉與強烈的語言,誠摯與坦白的 語言,素樸與純真的語言,健康與新鮮的語言,是控訴與抗議的語言。」⑤七月詩派在藝術上的追求和創造把自由體新詩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峰,對自由體新詩的發展 作出了貢獻。

  綠原是七月詩派最有成就的詩人之一。從充滿浪漫憧憬的詩集《童話》,到振聾發聵的《給天真的樂觀主 義者們》等政治抒情詩,既顯示出他在政治上的成熱,也標誌著他在詩藝上的進步。《終點,又是起點》、《伽利略在真理面前》、《你是誰?》都是傳誦一時的名 篇。這些詩視野開闊,感情激越,形象繁複,極富現實主義的戰鬥精神。

  魯藜有詩集《醒來的時候》、《鍛鍊》等。他的詩大都是樸實而清新的短詩,抒寫了詩人在抗日民主根據地的新鮮感受。《泥土》是表現新的人生哲學的名篇。其他如阿壠的《纖夫》、牛漢的《鄂爾多斯草原》等都是充滿力度和激情,足以顯示七月詩派風格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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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艾青

  艾青(19101996),原名蔣海澄,浙江金華人。筆名有莪伽等,艾青是他1933年發表《大堰河——我的保母》時開始使用的筆名。他雖出身地主家庭,但因「命相」不好,生下後,被父母送往本村一個貧苦農婦「大葉荷」(即大堰河)家裡寄養,大堰河對艾青的疼愛甚於父母,這使他從小就感染了農民的純樸和憂鬱,與父母感情淡漠。5歲始回家,進本村蒙館開蒙。他自幼喜愛美術,1928年 初中畢業後,艾青考進杭州國立西湖藝術學院繪畫系。在院長林風眠鼓勵下,於翌年赴法國留學,專攻繪畫藝術,在巴黎度過了三年「精神上自由,物質上貧困」⑥ 的生活。此間他接觸了大量的西方哲學著作和外國文學作品,受到惠特曼、馬雅可夫斯基、葉賽寧、蘭波、凡爾哈侖、波特萊爾等著名詩人的影響,學習繪畫之餘試 驗寫詩。艾青於1932年初回國,加入左翼美術家聯盟,不久以「顛覆政府」的罪名被投進監獄,飽受三年鐵窗之苦。在獄中正式開始詩歌創作。1933年, 他寫下了《大堰河——我的保母》這一著名詩篇,該詩發表後,引起了社會和文學界的普遍重視,艾青因此一舉成名。茅盾首先稱讚此詩是「用沉鬱的筆調細寫了乳 娘兼女佣(大堰河)的生活痛苦」⑦。該詩表達了詩人對中國廣大農民遭際的同情與關切,以及對那個不公道世界的詛咒。從此,「詩成了我的信念,我的鼓舞,我 的世界觀直率的回聲」⑧。

  《透明的夜》是艾青入獄後寫的第一首詩,《大堰河——我的保母》是他早期的成名作和代表作。這一時期的作品大都收入詩集《大堰河》和《曠野》集中的《馬槽集》內。這一階段,是艾青從歐羅巴帶回蘆笛和歌唱「大堰河」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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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詩人的準備期也是成名期,並由此確定了一生的奮鬥方向。

  抗日戰爭時期,可稱「向太陽」時期,是艾青創作生活的高潮階段。詩作的數量和質量都有重大進展。計有《北方》、《他死在第二次》、《曠野》等集子,還寫了長詩《向太陽》和《火把》。

  「我從你彩色的歐羅巴/帶回了一支蘆笛」(《蘆笛》)。艾青是在西方象徵派、印象派薰陶下走上詩壇 的,這使他的詩歌創作從一開始就表現出與世界現代詩歌藝術的聯繫;但同時他又沒有忘記自己是「大堰河」的「兒子」,一開始就為這塊多難的土地和貧苦的人民 唱著自己深情的歌。30年 代,面對著新詩創作已形成的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的傳統而現代主義方興未艾的局面,艾青擔負起了創造性地綜合這一新詩發展的歷史使命。艾青的詩歌一方面深植 於民族的土壤,既表現出五四時期感情熾烈,富於戰鬥精神的革命浪漫主義詩風,又具有革命現實主義的本色;另一方面,他又廣泛地採擷世界詩藝之營養,吸收了 象徵主義等詩歌藝術的精華。在艾青的詩中,現實主義、浪漫主義和現代主義在互相吸收、融合方面取得了卓越成就,這使艾青的詩呈現出無比的豐富性。艾青以其 獨具的個性色彩和藝術成就推動了中國新詩的發展。

  艾青不僅長期從事文學實踐,還根據自己豐富的創作經驗,寫了《詩論》及其他論文,提出了一系列關於詩的見解。作為現代傑出詩人,艾青以自己的創作和理論對同時代和後起的詩人們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

  艾青認為:「最偉大的詩人,永遠是他所生活的時代的最忠實的代言人;最高的藝術品,永遠是產生它的時代的情感、風尚、趣味等等之最真實的紀錄。」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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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的詩,總是能把個人的悲歡融合到時代的悲歡裡,反映自己民族和人民的苦難與命運,反映現實的生活和鬥爭,鮮明地傳達出時代的呼喚和人民的心聲。「土地」和「太陽」以及與此相關的意象,是艾青詩的主導意象。據統計,四川文藝出版社出版的《艾青選集》406首詩,藉土地激發詩人情緒的詩,幾乎占了26%。全面直接抒寫太陽及其邊緣類的詩占了10% 左右,且這類詩大篇幅的居多。像《大堰河——我的保母》、《我愛這土地》、《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向太陽》、《吹號者》、《黎明的通知》等著名詩篇即 是有代表性的例證。在頻頻出現的「土地」和「太陽」意象中,詩人最關心的主題得到了充分而深切的表達。「土地」類意象,凝聚了艾青對祖國和人民最深沉的 愛,對民族危難和人民疾苦的深廣憂憤。「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我愛這土地》)真實而樸素的詩句,道出了詩人內心深處 永恒的「土地」情結。艾青是一個吃農婦大堰河的奶而長大、深深地「感染了農民的憂鬱」的人,這種來自於土地耕植者的憂鬱又強化了艾青對土地懷有永恒的憂患 感。詩集《北方》中的詩篇,如《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北方》、《乞丐》、《復活的土地》等,真切深沉地表現了這塊古老土地的苦難和復活,以及土地上那 些普普通通的農民和士兵的生活和鬥爭。駱寒超認為:「生存的至真境界是永恒的憂患,是深深潛存在他的創作心態中的」,這正顯示了他由土地系列意象延伸出來 的象徵義。⑩

  艾青的成名作《大堰河——我的保母》,是一首自述性的抒情詩。它發表於1934年《春光》雜誌第1卷第3號。這是一個地主階級叛逆的兒子獻給他真正的母親——中國大地上善良而不幸的普通農婦的輓歌和頌歌。該詩成功地塑造了一個光輝動人的貧苦農婦——大堰河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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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堰河純樸善良、勤勞堅韌,她用自己的乳汁養育了她的乳兒,用辛勤的勞動養育了她的家,把一切都無私 地給予了別人,然而在這不公道的社會裡,大堰河受盡了苦難和折磨,最後悲慘地死去。沒有名字的大堰河正是無數中國普通農民的代表。艾青以真摯虔誠的赤子之 心,讚美了養育自己的大堰河,為她一生凄苦的命運抒發悲憤與不平。可以說,傾注對被侮辱受損害的勞動者——特別是農民的關懷,是艾青土地意象象徵義延伸的 歸結點。

  作為一個成熟的、有個性的詩人,艾青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藝術視野。可以說,他終生在為「土地』深沉 地歌唱,同時也終生在對「太陽』熱情地禮讚。幾十年來,艾青執著地謳歌著太陽、光明、春天、黎明和生命,表現了他對光明、理想和美好生活的熱烈嚮往和不懈 追求。他的太陽禮讚是人類不朽的向上精神的體現。那些以「太陽」為中心意象的詩歌和以「土地」為中心意象的詩歌,互相映襯,既有不同格調,而又和諧統一, 二者的完美融合,既意味著現實與理想的交滙,也意味著民族感情與現代世界進步思潮的統一。「艾青在太陽系列裡突出地顯示了一個科學化與民主化相交融、既沒 有階級剝削又沒有思想禁錮的先進的社會制度。」⑪艾青對人類共同關注的問題傾注了他的心血和精力,在他大量的詛咒黑暗求索光明的詩篇中,我們可以充分體驗 到詩人博大的人類胸懷。

  《向太陽》是艾青寫的第一首長詩,最初發表於1938年《七月》第3集第2期。這首詩充分表現了詩人的高度熱情和對光明、未來的追求與信心。全詩以「我」奔向太陽作為太陽系列意象推延的線索,所推延出來的「太陽」既是為反抗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而全民覺醒、同仇敵愾、奮起救亡的一個偉大民主時代,更是人類不朽的進取精神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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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05月創作的長篇敘事詩《火把》是《向太陽》的姊妹篇。它最初發表於《中蘇文化》1940年第6卷第5期。 長詩敘寫的是一對女青年在某城市參加一次火炬遊行的故事。浩浩蕩蕩的火把洪流,熱氣騰騰的群眾集會,使她們對人生的認識不斷走向崇高的境界,她們衝破了個 人主義和多愁善感的精神藩籬,舉起火把投身到集體的懷抱,跟著光明的隊伍前進。詩中寫火把遊行的場面,用聲、光、色等物象組成了一個個躍動著的充滿活力的 美的意象。那富有象徵意義的光的河流、火的隊伍奔騰著昂奮的激情,顯示出恢宏的氣魄,將艾青抗戰以來創作中禮讚光明的主題,昇華到一個新的高度。

  他的其他詩作,如《煤的對話》、《太陽》、《吹號者》、《黎明的通知》等也都薈萃著宇宙間眾多有關光明的物象,從不同側面,顯示出詩人對人類至高境界的渴望與追求。

  艾青詩歌具有獨特的審美意象世界。杜衡曾認為,在歐羅巴的大地上,那大堰河的單純少年開始把靈魂分 開了兩邊……但是悲哀和憂鬱對於艾青來說是很難拂去的,一方面他從農民那兒感染了憂鬱,另一方面,他從歐洲帶回的蘆笛裡就有憂鬱。憂鬱對於艾青是氣質性 的,是他的特色,他的魅力和他的力量所在。⑫「我耽愛著你的歐羅巴啊,/波特萊爾和蘭波的歐羅巴。」(《蘆笛》)艾青曾以虔敬的語氣表達對波特萊爾與蘭波 的「耽愛」。作為象徵主義先驅的波特萊爾,對20世紀的中國現代詩壇影響頗廣。艾青和波特萊爾在性格和生活經歷上有很多相似之處,如兩人生性憂鬱,都無法從家庭得到溫暖,剛步入青春年華就開始飄泊。憂鬱的情緒、叛逆的心理成了東、西方兩位詩人心靈的契合點。艾青的詩中一再廻盪著憂鬱的調子,不僅《我愛這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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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等詩鬱積著深深的憂傷,甚至在歌頌光明的詩如《向太陽》等作品中,也總交織著憂 鬱悲愴之情。這種抒情基調是詩人敏感的心靈對民族苦難現實和人民悲苦生活的回應。儘管艾青從波特萊爾詩中找到了某種心靈的回響,但由於東西方殊異的文化傳 統和文化背景,表層情緒的相似並不能說明兩位詩人精神內涵的完全吻合。對於艾青來說,「農民的憂鬱」、「流浪漢的心態」是他情感世界的主要特徵。他的憂鬱 不是波特萊爾式的空虛和對現代資本主義社會的絕望,「他的憂鬱裡包含著悲哀、包含著憤怒、也包含著希望;他的憂鬱是充滿了生活實感的嚴肅痛苦,是一顆堅強 有力的心靈的震動,是和戰鬥的憤怒摻和在一起的更深沉的情緒力的昇華。」⑬他的憂鬱悲愴的詩情總是無一例外地將人引向一種莊嚴、崇高的境界,含蘊著振奮人 心、催人奮發的巨大力量。這在《吹號者》和《他死在第二次》等詩中表現得尤為強烈。因此,艾青詩的憂鬱之情和崇高之美,既是對民族悲劇性境遇的反映,又是 它的昇華和超越。可以說,艾青在中西文化傳統中所吸取並接受的種種影響而形成的「憂鬱」是經過「凝聚」、「昇華」、「整合」之後而產生的藝術魅力,它使艾 青的作品給人以獨特的撼人心魄的審美感受。

  艾青在對現實主義、浪漫主義和現代主義進行創造性綜合的過程中,以兼具理性精神的現實主義為底色,而在感受和表現方式上,則較多地借鑑了現代主義,從而形成了艾青獨特的創作風格:現實性、理想性和現代性的有機統一。

  艾青追求感受力的統一,即感覺、情緒、想像和思想(理性)的綜合。在他的詩中,詩情、詩思不是抽象空洞的,而是被豐富敏銳的生活感受所充實。作為現實主義詩人,他的作品中緊密結合現實、富於戰鬥精神的特點總是和新鮮的詩美結合在一起。艾青是從繪畫轉向寫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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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創作受到印象派繪畫的很大影響,從而形成了自己感知世界和藝術地表現世界的基本方式:迅速而準確 地把握感覺印象,並將之清新而明晰地再現為視覺形象。艾青也常有直抒胸臆的詩節,但他極善捕捉意象。艾青的意象是他的主觀感情與客觀形象的一種契合。如 《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顯然詩人不僅僅是在寫自然景觀,它包含著詩人一顆憂國憂民的赤子之心,引發人們由「雪落」想到「寒冷」,進而想到這是被侵犯者占 領的中國國土,想到我們民族的命運。詩人以此為主體意象,不斷地穿插進「帶著皮帽、冒著大雪」的農夫、蓬髮垢面的少婦、蜷伏著的年老的母親……使詩的形象 更加豐富,從而使這首詩成為淪陷的國土、被奴役的時代的絕妙寫照。又由於在審美方式上艾青深受象徵主義詩歌的影響,他善於準確恰當地捕捉意象,並賦予意象 以廣闊的象徵意義,使詩意更加深沉濃郁,令人思索和回味。艾青說過:「象徵是事物的影射:是事物互相間的借喻,是真理的暗示和譬比。」⑭他的許多詩如《吹 號者》、《火把》等,形象本身帶有一定象徵色彩,使這些詩所寫的人、物、生活更加含蓄,主題與內涵更加深邃。他非常注重聲音和色彩的融合,通過二者的融合 來構築新奇的意象,以達到詩的特有情境。他曾說:「一首詩裡面……沒有色調,沒有光采,沒有形象,——藝術的生命在哪裡呢?」⑮他善於用色彩的渲染以至構 圖線條的安排來增加形象的鮮明性。「Orange—/像拉丁女的眼瞳子般無底的/熱帶的海的藍色/那上面撩起了/聽不清的歌唱/異國人的Melancholic。(《ORANGE》)這種由色彩和聲音組合的世界,給人的感覺確是奇特又美妙。還有像《手推車》一詩,也是詩人將景、情、光、色、圖乃至音響統一得較完美的例子。他詩中的感覺、情緒和想像又總是被深湛的思索所深化和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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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而被提升到一個更崇高的境界。

  艾青詩歌在散文化的自由奔放和詩歌藝術所必需的規範約束之間保持恰當的平衡,將繪畫的光彩和音樂的 律動融滙到詩歌這種高度精微的語言藝術中。艾青的詩具有散文美,他所追求的是「努力把自己所感受到的世界不受拘束地表達出來。⑯」為了形象表現的自由,他 的詩鮮有中國古典詩歌的印痕;他的許多詩不押韻,而是讓感情自由地流瀉,通過內在的激情來感染讀者。但他又運用有規律的排比、複沓造成變化中的統一,參差 中的和諧,運動中的均衡,使奔放與約束顯得非常協調。如《大堰河——我的保母》,詩節、詩行長短不拘,全詩也不押韻,但遞進排比的句式,首尾呼應的手法, 又使全詩於自由奔放中見和諧統一。艾青還注意在自己的語言中體現繪畫的光彩和音樂的律動,他的不少作品注重運用滲透自己情感的構圖,用準確而鮮明的色彩描 繪生活,從輪廓、線條、光澤、畫面的布局裡找形象,使之和詩的意境渾然一體,來增加詩歌的形象感染力。同時也注意讓詩的旋律感通過現代語言的自然音節和應 合感情的內在節奏呈現出來。這一切都極大豐富和提高了現代詩歌藝術,自由體詩在艾青手中真正成熟起來。

  在中國現代詩歌發展史上,艾青是繼郭沫若、聞一多、戴望舒等人之後推動一代詩風的重要詩人。艾青的 詩一方面保持並發展了革命現實主義流派「忠實於現實的戰鬥的傳統」,克服摒棄了其「幼稚的叫喊」⑰的弱點,另一方面又吸收了浪漫主義與象徵主義詩歌藝術的 精華,在現實主義與現代主義整合方面取得了卓越成就,從而使自由體詩在藝術上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推動了中國新詩的健康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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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九葉詩派

  九葉詩派,是在40年代中後期形成的一個追求現實主義與現代主義相結合的詩歌流派。以《詩創造》(19477月創刊)和《中國新詩》(19486月創刊)等刊物為主要陣地,聚集了一群以辛笛、陳敬容、杜運燮、杭約赫(曹辛之)、鄭敏、唐祈、唐湜、袁可嘉、穆旦(查良錚)為代表的「自覺的現代主義者」⑱。這個詩派過去被稱為「現代詩派」或「新現代詩派」,直至1981年江蘇人民出版社出版了40年 代九人詩選《九葉集》後,才有「九葉詩派」之稱。九葉詩人除了辛笛和陳敬容在抗戰前就開始創作外,其他詩人大都是抗戰時的學生。作為一個詩歌群體,「九葉 派」崛起於抗戰後期及國共戰爭時期。九葉詩人以他們的不懈努力,完成了對中國新詩的又一次探索和創造。九葉詩派的存在,已不止於單純作為一個詩歌流派的意 義,他們對西方現代主義的融滙和創新,對中國詩歌傳統的繼承和發揚,對於推動中國新詩的現代化都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和數訓。

  艾青曾經十分精確地概括了九葉詩派的特點:「接受了新詩的現實主義傳統,採取歐美現代派的表現技巧,刻劃了經過戰爭大動亂之後的社會現象。」⑲九葉詩派是在40年 代中國人民處於戰爭的歷史變革的緊要關頭出現的。作為一群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的青年,他們共同的思想傾向是不滿於國統區的黑暗現實、反對內 戰,同時對理想光明的新社會懷著熱烈的憧憬和追求。九葉詩派的詩和傳統詩有一個顯著的契合點,就是「扎根現實」。他們走出藝術的「象牙之塔」,以現實精神 為內核,用詩歌忠實地傳達了中國人民詛咒黑暗、渴望光明的時代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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