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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April 4,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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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關乎性情

  文章關乎性情,所揭示的是詩文風格與作家性格氣質的關係。一位作家,無論具有怎樣強烈的同族相似,總 是擁有獨特的性格氣質,或暢快,或敦厚,或倜儻,或疏爽,或豪邁,或猥鄙。這些性格特徵形之於文,就出現了“筆區雲譎,文苑波詭”的多樣藝術風格。紀昀評 騭作品,常常追溯作家的性格氣質,指出其間的美學聯繫。如《總目‧〈甫田集〉提要》評沈周與文徵明詩:“周天懷坦易,其畫雄深而蒼莽,詩格如之;徵明秉志 雅潔,其畫細潤而蕭洒,詩格亦如之”①。《北郭集》提要評明人徐賁:“其天性端謹,不逾規矩”,故詩作頗乏才氣與意象②。紀昀關於性情與作品風格關係的議 論固然豐富,但大體上一襲前代。相較之下,他關於學術、人品與文品關係的見解更富卓然之見。

 文章關乎學術

 文章關乎學術的命題,直接涉及作者智能系統與詩文風格的關係。作者的智能系統包括兩大要素,一曰才即才能,一曰學即學問。兩者之間既有聯繫又有區別:才的形成包括先天稟賦與後天培養兩個方面。學問或學術水平的形成,固然以才為基因,但更多地依靠後天培養。

  紀昀關於才力與學力的關係以及才、學二者與文學作品風格的關係多有討論,其間不乏超乎前人的新穎之說。

  請看《總目》中的如下批評:真批:又將紀昀與總目畫上等號了!

①《總目》,卷一七二,集部,《甫田集》條。

②《總目》,卷一六九,集部,《北郭集》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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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塍集》提要評宋人宋伯仁“思清而才弱”①。

  《秋聲集》提要評元人黃鎮成詩作:“邊幅稍狹,氣味稍薄,蓋限於才弱之故。”⑧

  《林錦山房集》提要評清人李良年:“自少至老,風調不變,其蹊徑之狹,殆才分所偏歟?”③

  這裡所提到的“才弱”、“才分所偏”,既包括天賦欠弱,又包括後天乏於培養,而才氣的欠乏,直接影響作品風格,使它們頗多缺陷。

  再如《希澹園詩》提要評明人虞堪:“刻意欲效黃庭堅,而才力淺薄,終不相近。”④

  《東岡集》提要評明人柯暹:“文落筆太快,少瀅洄渟蓄之致,詩亦矢口即成,不耐詠,真按:教育部國語辭典【咀】口-5-8 注音一式 ㄐㄩˇ 解釋 1.嚼食。文選˙司馬相如˙上林賦:唼喋菁藻,咀嚼菱藕。唐˙柳宗元˙貞符詩 ˙序:飢渴牝牡之欲敺其內,於是乃知噬禽獸,咀果穀。  2.品嘗﹑玩味。南史˙卷八˙梁元帝本紀下:伏惟陛下咀痛茹哀,嬰憤忍酷。唐˙韓愈˙進學解:沉浸醲郁,含英咀華,作為文章。

按:咀與苴、蛆得聲同.同从且音. 是亦登科太早,才高學淺。”⑤

  《桃谷遺稿》提要評明人陸俸:“其詩多應酬牽率之作,靈心夙構,穎悟居多,蓋天姿高而學力未至。”⑥

  《蘧廬草》提要評明人黃鐘真按:覈之迪志版武英殿總目乃國朝人,何此謂明人?又黃鐘,同。然迪志版文淵閣四庫書中有別作黃鍾者,固古文鐘鍾多混也,故簡化字一之。 “其才力足以馳驟古人,而學養之深醇,則未之逮也。”⑦

  這裡提到的“才力淺薄”、“才力足以馳驟古人”、“才高”、“天姿高”更著重於才的先天性亦即所謂天分。

①《總目》,卷一六四,集部,《西塍集》條。

②《總目》,卷一六七,集部,《秋聲集》條。

③《總目》,卷一八三,集部,《林錦山房集》條。

④《總目》,卷一六九,集部,《希澹園詩》條。

⑤《總目》,卷一七五,集部,《東岡集》條。

⑥《總目》,卷一七六,集部,《桃谷遺稿》條。

⑦《總目》,卷一七六,集部,《蘧廬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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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昀承認“天分各殊”①,亦即承認人的智能、才力有先天稟賦的一面,這無疑是一種對於人的心理智能 特質的較為切真的認識。但紀昀並未因此陷入智力“先天決定論”,而是強調才能的後天鍛煉和提高。上述關於柯暹、陸俸、黃鐘才氣與詩作水平的議論正深刻地揭 示出如下真情:詩人即或擁有足以馳騁古人的天賦,但只要後天學養未至,終不能取得可誇耀古人的成就。由此可見,先天素質優越並不能決定學術或文學創作達到 一定水準。紀昀在《清艷堂詩序》中言:“善為詩者,其思浚發於性靈,其意陶鎔於學問。”②此論將先天之才與後天之學辯證地統一起來,其見解頗為精到。

   紀昀十分注重詩人所具學識對詩作品水平與風格的關鍵性作用’。如《總目‧〈韋齋集〉提要》論朱子之 父朱松:“其學識本殊於俗,故其發為文章,氣格高逸,脩然自異。”③由於學識的累積總是在一定的時間跨度中才可能具備,紀昀論學人學識與作品風格、水平的 關聯時,常常特意指出其間的年齡因素,如《蠹齋鉛刀編》提要論宋人周孚:

  (《蠹齋鉛刀編》)蓋皆其中年之作,學問工進,故大抵詞旨清撥,無纖仄卑俗之病。文章不事雕繪,而波瀾意度,往往近於自然。”④

①《總目》,卷一七一,集部,《大復集》條。

②《紀文達公遺集》,卷九。

③《總目》,卷一五七,集部,《韋齋集》條。

④《總目》,卷一五九,集部,《蠹齋鉛刀編》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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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曝書亭集》提要論清人朱彝尊:

  至其中歲以還,則學問愈博,風骨愈壯。長篇險韻,出奇無窮。①

  朱松、周孚與朱彝尊的文學成就,直繫於他們深厚的學識,後天學力的培養顯然對文學創作達到較高水準具有決定性的意義。

  一定學術水平的形成,不僅依賴於個人的奮發努力,而且受到社會環境多重因素的影響,紀昀對這些因素加以辨析,指出它們與作品風格的內在聯繫。

   家學:中國古代素來有書香門第之說,大多士人自幼即開始受家學熏染,進而影響自己成年後的創作風 格。紀昀在論宋人朱翌與明人項穆的詩文風格時,便著意指出,朱翌的父親載上嘗從蘇軾、黃庭堅游。“翌承其家學,而才力又頗富健,故所著作,有元祐遺風” ②。項穆“生於博古賞鑑之家,藉文雅交游之盛。耳濡目染,都無俗事,故其詩皆楚楚有清致。所謂王謝子弟,雖復不端正者,亦自有一種風氣”。這種風氣便是家 學對作者潛移默化、滲入骨髓的強有力影響和遺傳。

  交游:中國古人久有“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③的環境影響說,更倡言:“居必擇鄉”,“游必就士”。

  ①《總目》,卷一七三,集部,《曝書亭集》條。

  ②《總目》,卷一八○,集部,《貞元子詩草》條;《總目》,卷一五七,集部,《灊山集》條。

  ③《荀子》(上),真批:不知此上字何意?荀子不止上中下三卷也…;而若上下冊,則又據何本?殊不倫也。 《勸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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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 此,文人對於學養醞釀過程中的交游十分重視,視其為提高學識水平的重要路徑。紀昀論“文章關乎學 術”,十分注重由交游所形成的特定學術圈對作者寫作風格與水平的影響。他論宋人張擴“所交游者如朱翌、曾弼、呂本中、徐俯,皆一代勝流,切劘有助,故詞采 清麗,斐然可觀”①。論宋人畢仲游:“其學問既有根柢,所從游者如富弼、司馬光、歐陽修、范純仁、范純粹、劉摯輩,又皆一時名德,漸漬薰陶,故發為文章, 具有典則”②。所謂“切劘有助”、“漸漬薰陶”正是交游對張擴、畢仲游學術日進的重要作用。

   師承:“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③教師與學生之間的智力授受是知識承傳的根 本性途徑。而教師智力的承襲往往使學生的創作風格具有濃重的師承影響。紀昀在詩文評論中便屢屢指出文學作品風格中的師承因素。如他評元人陳鎰作品,指出其 師承張翥,“故其詩才地雖覺稍弱,而吐言清脫,不失風調,蓋淵源有所自來”④。在論元人趙汸詩文時,紀昀又指出,趙氏的經術出於黃澤,文律得於虞集,而 “有元一代,經術莫深於黃澤,文律莫精於虞集”,“其淵源所自,皆天下第一,故其議論有根柢,而波瀾意度均有典型,在元季亦翹然獨出”⑤。陳、趙二人的 “淵源有所自來”便是師承的雄厚影響力。

①《總目》,卷一五六,集部,《東窗集》條。

②《總目》,卷一五五,集部,《西臺集》條。

③韓愈:《師說》。真批:本書有該注不注,不必注而濫注者,如是是也.

④《總目》,卷一六七,集部,《午溪集》條。

⑤《總目》,卷一六八,集部,《東山存稿》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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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閱歷:“閱歷既久,學問彌深。”①閱歷既包括自然山水的游歷,又包括與社會生活的實際接觸。閱歷對 作家學識之所以重要,乃在於能開闊作家的視野和胸襟,增長作家對社會人生的深厚了解。紀昀在《總目》中特意點出閱歷對學人學術水平提高的至關緊要的影響。 如他論清人李良年,指出,“(良才)年少有雋才,其游蹤幾遍天下,所未至者秦蜀嶺嶠耳。其詩清峭洒落,亦頗得江山之助”②。所謂“得江山之助”,乃是從自 然山水中汲取天地靈氣以滋潤自身的才力與學識。再如宋人李之儀的作品“皆神鋒俊逸,往往具蘇軾之一體”。紀昀告訴讀者,之儀文學風格的形成,是因為他“嘗 從蘇軾幕府”,“蓋氣類漸染,與之化也”③。

   閱歷、交游、求師都可視為一種社會實踐,盡管它的意義決不能與今天的“社會實踐”的概念等同,但畢 竟不同於封閉狹窄的一己生活圈。對於文學家們的創作來說,它是須臾不可缺少的本源。而脫離這種“本源”的文學創作,必然枯黃、發育不良。其情景正如紀昀在 《總目‧〈蒙隱集〉提要》中所揭示的:

  蓋其(陳棣)足跡游歷,不過數郡,無名山大川以豁蕩心胸。所與唱和者不過同官丞簿數人,相與怨老嗟卑。又鮮耆宿碩儒以開拓學識,其詩邊幅稍狹,比興稍淺,因勢使之然。

①《總目》,卷一四八,集部,《庾開府集箋注》條。

②《總目》,卷一八三,集部,《秋錦山房集》。

③《總目》,卷一五五,集部,《故溪居士前集》條。真按:當作溪居士前集!本書錯誤實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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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是鞭徹入裡的析論。

  文章關乎人品

  “文章根柢,真按:原文作,徑改!迪志版武英殿總目亦作字! 固不僅在於學問之博奧也真按:覈之迪志版武英殿總目乃作文章根柢,固不僅在學問之博奧也,實則乃引晁氏所云且無字! ”①紀昀執著認為,作者的道德品質與作品風格有著緊密的內在聯繫。誠所謂“詩品文品之高下,往往多隨其人品”②。

  德性人品或曰人格道德有多種類型,如忠貞、耿介、放達、淡泊,它們直接影響面貌殊異的作品風格。對此,紀昀頗有論述:

   宋人文天祥是中國忠貞之士的典範。他那“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長歌是中華民族精神生 命中的慷慨旋律。紀昀高度推揚文天祥,更由他的人品論及他的文品:“天祥生平大節,照耀千古,而著作亦極雄贍,如長江大河,浩瀚無際。其廷試對策及上理宗 諸書,持論剴直,尤不愧肝膽如鐵石之目。”③大義凜然的情操鑄就了文天祥作品的雄贍風格。

   明人劉麟以耿介著稱,他任紹興知府時,以忤權臣劉瑾褫職,“後官尚書,率以爭蘇松織造為宦官所擠而 罷”,“蓋始終介介自立者”。紀昀指出,劉麟耿介的人品對他的作品風格大有影響:“其標格高入雲霄,胸中無一毫芥蒂,故所發皆盎然天趣,讀之足消鄙吝”。 “是亦文章關乎人品之驗也”④。

  如果說忠貞、耿介型人品往往造就出大氣磅礴、充溢剛直之氣的作品,那麼,淡泊、放達型人品則往往將高逸、超脫的氣韻輸入作品中

①《總目》,卷一五○,集部,《蕭茂挺文集》條。

②《總目》,卷一六五,集部,《佩書齋文集》條。

③《總目》,卷一六四,集部,《文山集》條。

④《總目》,卷一七一,集部,《劉清蕙集》條。真按:覈之迪志版武英殿總目當作劉清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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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昀在《總目‧〈桐山老農文集〉提要》中指出了個中因由:“人品既高,胸懷夷曠,一切塵容俗狀,無由 入其筆端。譬諸深山幽谷,老柏蒼松,雖不中繩規,而天然有出塵之意。”①如唐人常建“泊然於名場聲氣之外”,他的詩作自然流溢澹泊、超然的意味。讀其名句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便可體悟到那蕭索淡然、忘卻物我的禪趣。紀昀由此引出如下議論:“人品如是,則詩品之高固其所矣”②。再如元人釋英“厭棄世事,真按:中研院線上目作釋僧英. 遁 入空門”,其作品因而清雋絕俗,不染塵氛。紀昀在《總目‧〈白雲集〉提要》中揭示釋英詩文的風格淵源說:“世情既淡,神思自清,固非如高九萬輩口山水而心 勢利者所可同日語也。”③明人童軒的情形亦如是。這位“性本高潔”的士人“居南京日,家人衣食或不給”,但仍拒受任何饋贈。“毘陵王■知其介,不敢致饋, 有以禮幣求文者,導使詣軒”,“軒亦不納”。紀昀由其人品評及其詩品:“其人品本為高潔,其詩亦雅淡絕俗。”④

  詩品與文品既有隨人品高尚而氣格遒上的一面,又有“其人既陋,其氣必”的氣格失落的一面。真按:教育部國語辭典【苶】艸-5-9 注音一式 ㄋ|ㄝˊ 解釋:疲倦、疲累。唐˙杜甫˙詠懷詩二首之一:疲苶苟懷策,棲屑無所施。 《總目‧〈類博稿〉提要》關於岳正與李東陽人品——詩品的議論,便生動揭示了詩品、文品多隨人品高下的真諦。

  岳正是明代耿耿忠誠的一位儒生士大夫。在天順,成化朝政混亂的格局中,真按 當作頓號! 他堅守“直道”,“以書生支撐其間”,與權宦曹吉祥、權臣石亨拼力抗爭

①《總目》,卷一六八,集部,《桐山老農文集》條。

②《總目》,卷一四九,集部,《常建詩》條。

③《總目》,卷一六六,集部,《白雲集》條。

④《總目》,卷一七○,集部,《清風亭稿》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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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而“竄謫瀕死”,“淪落以終”。然而,岳正雖屢經挫折打擊,“姜桂之性,始終不改”,執著堅守自己 的信念和情操。李東陽是成化——正德年間的名臣和文壇領袖,他雖受學於岳正,又是岳正的女婿,但卻乏於其岳父的剛直之氣。正德年間,劉瑾擅權,士人紛起而 抗爭。李東陽卻“委蛇避禍”,“依違其間”。雖然他“潛移默奪”,於劉瑾亂政“彌縫其間,亦多所補救”,也藉機保護了一批朝臣,但依照傳統倫理準則,李東 陽之舉乃是“失節”。故“氣節之士多非之”①。紀昀由岳正與李東陽的不同情操議及他們的詩文,“正文風格峭勁,如其為人。東陽……一代詞宗,然雍容有容, 氣骨終不逮正也,所謂言者心之聲歟?”②

   “文之不同,類乎人者”固然是中外文學創作中的一條普遍性規律,但若絕對化去看待人品與詩品的關係 又不免有所失誤。紀昀對此有敏銳覺察。劉勰在《文心雕龍》中為論證“各師成心,其異如面”的命題,舉出大量文學史上的實例:“是以賈生俊發,故文潔而體 清;長卿傲誕,故理移而辭溢;子雲沈寂,故志隱而味深;子政簡易,故趣昭而事博;孟堅雅懿,故裁密而思靡;平子淹通,故慮周而藻密;仲宣躁銳,故穎出而才 果;公幹氣褊,故言壯而情駭;嗣宗倜儻,故響逸而調遠;叔夜俊俠,故興高而采烈;安仁輕敏,故鋒發而韻流;士衡矜重,故情繁而辭隱”。言既至此,劉勰斷言 道:“觸類以推,表裡必符”。紀昀雖贊同劉勰關於人品、文品有緊密聯繫的觀念,但卻不同意他“觸類以推,表裡必符”的絕對之論,在《紀評〈文心雕龍〉》 中,紀昀指出

①《明史》、卷一八一,真按:標點有誤! 《李東陽傳》。

《總目》,卷一七,集部,真按:此必有誤也,集部焉只在一七卷!俟查考! 《類博稿》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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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勰上述議論,只能是“約略大概言之,不必皆確。百世以下,何由得其性情。人與文絕不類者,況又不知 其幾耶”。《總目》的詩文評便屢屢揭示出文學創作活動中“人與文絕不類”的種種情形。所謂“人與文絕不類”,一是指德性人品與文品相分裂。如唐人李華於安 祿山之亂中依附安、史,大節有虧,“至其文詞綿麗,精彩煥發,實可追配古之作者”①。宋人張鎡:“以機數立功名,有忍鷙之才,而心術未為純正”。但其詩作 “大都清新獨造,於蕭散之中時見雋永之趣,以視嘈雜者流,可謂脩然自遠”②。宋人王珪“晚居相位,惟務持祿固寵”,“人品事業皆無可取。“然 其文章則博贍環麗,自成一家。其詩……掞藻敷華,細潤燙貼,精思鍛煉,具有爐錘。名貴之篇,實復不少”③。“人與文絕不類”的另一種情形則是指作家的性格 氣質與作品風格迥然相異。如宋人趙標以伉直著名,但其詩作“諧婉多姿乃不類其為人”,“掩卷讀之,豈復知鐵面者所為”④。明人劉球以剛毅著稱,“今觀其 文,乃多和平溫雅,殊不類其為人”⑤。有鑑於以上情形,紀昀感嘆道:“詩固有不似其人者”⑥。

  紀昀對於人品與文品分裂性的觀察無疑卓具眼力。

  從孔子的“有德者必有言”到揚雄的“心聲心畫”說,從陸游的“人之邪正,至觀其文則盡矣、決矣”到劉熙載的“詩品出於人品

①《總目》,卷一五○,集部,《李遐叔文集》條。

②《總目》,卷一六○,集部,《南湖集》條。

③《總目》,卷一五二,集部,《華陽集》條。

④《總目》,卷一五二,集部,《清獻集》條。

⑤《總目》,卷一七○,集部,《兩溪文集》條。

⑥《總目》,卷一六○,集部,《南湖集》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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