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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June 19,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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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節 顧炎武與清初考據學風的形成真按:真按:清學開山 真按:顧炎武對後世的影響 顧炎武與考證學

  明清之際,在政治上固為一變動之時代,在學術上亦為一轉變之時期。殘明遺老鑒於明末王學之無補時艱,士人高談性命,而乏經世濟民之術,終於導致明朝之滅亡與清人之入主中國,因之群起講求經世致用之學,而學風為之一變。

  其後,因滿清統治權之趨於穩固,文字獄的屢興,士大夫緘口不敢談現實問題,而埋首於故紙堆中;加以 「理學爭論的戰火蔓延到文獻研究方面」,(註八○)反陸、王與反程、朱之學者,皆企圖藉辨偽的方式,以尋求推翻敵對派理學的經典根據,(註八一)因此,清 康熙中葉之後,考據之學代之大起,「一時聰明才智之士,咸趨此途。」(註八二)考據之學乃成為有清學術的代表。

  顧炎武為一講求經世之學的大儒,他極力排斥晚明王學末流的空疏浮偽,提倡「博學於文」,教人學自一身以至於天下國家之事,原為經世之目的,而無意以考據名家,然因其學之博大精深,其治學方法之合乎科學方法,其治學精神與態度之值得後人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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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世人群推為清學-考據之學的開山大師,誠如梁啟超所謂的:「論清學開山之祖,舍亭林沒有第二個人。真按:清學開山 」(註八三)

  炎武治學範圍極為廣博,他在經學、史學、音韻訓詁學、地理學、金石文字學等,皆有極大之成就,而為 清初考據學開闢新的途徑。炎武研究經學,探求先民制作之原意,而一以致用為歸。他對周易、尚書、詩經、禮經、春秋、春秋三傅等之研究,散見於其「日知錄」 上篇(經術)各卷,以及「左傳杜解補正」等專著之中。清人阮元編「皇清經解」,且列炎武之「左傳杜解補正」於全書之首,真按:見《一代儒學顧亭林》;關鍵字:於全書之首 以炎武長於經史,雖未足以盡炎武學問之全貌,而炎武開有清漢學之先河,則為至論。又炎武「不惟為清代經學之建設者,亦為清代史學之建設者」,真按:史學,顧炎武的 真按:顧炎武對後世的影響 (註 八四)其論史事,每能發覆前人記載之疏漏與謬誤,有補於完整史學觀念的建立,其說以「日知錄」中篇(治道)、下篇(博聞)各卷為多。他如炎武的「天下郡國 利病書」與「肇域志」二書,願力宏偉,規模博大,後來治掌故地理學者,多感受他的精神;其「音學五書」,係炎武自認「深有所得」(註八五)之作,其古音古 韻之研究,激起後來學者深入研究之興趣,清儒之嗜音韻學,實由炎武發其端緒;其「金石文字記」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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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輯碑版,寫其文字,議論金石文例,亦為清代金石學之嚆矢。(註八六)真按:真按:顧炎武對後世的影響 金石學,顧炎武的

  炎武之治學,極合於科學精神。真按:顧炎武與近代科學精神 真按:顧炎武與近代科學精神 他最為注重證據,以證據之普遍歸納、反覆批評、確切提出、審慎組合、蒐尋與應用,(註八七)為其經史考證之主要方法。真按:顧炎武的考證方法論 真按:舉證方法 其法流傳既廣,效法者多,遂啟開清初之考據學。(註八八)如炎武一生勤於鈔書,鈔書、作劄記即今之製作卡片,是蒐尋證據之工夫,其「日知錄,」一書之完成,即得力於鈔書。真按:鈔書方法論,顧炎武的 乾嘉時代考據學派之史學家,如王鳴盛之十七史商榷、錢大昕之十駕齋養新錄、廿二史考異等書之作,皆賴鈔書,為作劄記之結晶品,炎武治學,先求其廣博,然後繼之以精研深入,此法亦為清初考據學家所師法。真按:治學方法 真按:顧炎武與乾嘉學派 真按:顧炎武與乾嘉學派 馴至乾嘉時代之考據學家,皆重博雅,廣泛地利用輔助科學,以考史治經。如錢大昕之以經學、小學、輿地、金石、板本、音韻諸門之學,真按:版本學 以 助考史,兼通數藝,而不專主一家,故能成就史學名家,此則受炎武「博學」之教之啟示,有以致之。他如炎武主張「創造發明」、「探求本原」、「實地考證」等 治學方法,亦皆為當時與後世所取法。梁啟超說:「亭林所以能在清代學術界占重要位置,第一在他做學問的方法,給後人許多模範;真按:典範 第二在他所做學問的種類,替後人開出路來。」(註八九)梁氏之論,真按:典範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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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稱中肯。炎武治學範圍的廣博與治學方法的富於科學精神,實為啟開清初考據學風之濫觴。

  就治學精神而言,清初以下之考據學家治學最勤且專,每以一生之精力,以完成一、二著作,如趙翼之陔 餘叢考、廿二史劄記,錢大昕之十駕齋養新錄、廿二史考異等皆是如此。其為學問而學問,「治一業終身以之,銖積寸累,先難後獲。」(註九○)之專業精神,實 皆紹承炎武「君子之學,死而後已」(註九一)始終不懈之治學精神。真批:這種繼承,實不敢茍同,沒有充分證據下,斷不可如是說,有亂攀關係之嫌 如汪容甫之自稱:「少日問學,實私淑顧亭林處士。」(註九二)即可作如此解釋。真批:承上而言,此真乃不相干的謬誤,舉汪中以證趙翼,錢大昕,何謂也? 真按:不相干的謬誤

  至於治學態度,清初以下之考據學家,其治學態度力求謙和,人皆保持祥和之氣,殊少暴戾之氣,如王鳴盛所說:「大凡人學問精實者必謙退,虛偽者必驕矜,生古人後,但當為古人考誤訂疑。若鑿空翻案,動思掩蓋古人,以自為功,其情最為可惡。」(註九三)又如錢大昕所說的:真按:治學態度 真按:可惡 真按:學者的嘴臉 真按:真按:驟下結論之謬誤 謙虛 「學問乃千秋事,真按:謙虛 訂譌規過,非以訾毀前人,真按:治學態度 實以嘉惠後學。但議論須平允,真按:方法論的謬誤 詞氣須謙和,一事之失,無妨全體之善。不可效宋儒所云,一有差失,則餘無足觀耳。」(註九四)其態度之與宋儒大相逕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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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應溯自炎武的謙虛胸懷敘起。真按:不充分的謬誤 (註九五)而其引用舊說,必注明出處之忠實態度,如王鳴盛:真按:註明出處 「不特注所出,並鑿指第幾卷某篇某條。且必目睹原書,佚者不列。」(註九六);其審慎嚴謹之治學態度,不輕言著書、出書,一書之成,必至數年,乃至數十年,或以臨終絕筆而定者,實皆受炎武之影響激蕩,有以致之。真按:此但可說有關,不可說必有關,或受其影響,由其所出 清人張穆說:「本朝學業之盛,亭林先生實牖啟之。」(註九七)洵為至論。真按:這叫偏論,不叫至論。非全然性,也非必然性(全然性必然性見《思想方法導論》),則何來『至』耶?

  附註

註一:根據容肇祖的說法,明初朱學的博學致知派以宋濂、王禕與方孝孺為代表,涵養躬行派以薛瑄與吳與弼為代表。見容肇祖,明代思想史,頁七-二三,民國六十二年六月台三版,台灣開明書店。

註二:顧炎武抨擊明代的八股取士制度,不遺餘力。他曾有「愚以為八股之害等於焚書,而敗壞人材,有甚於咸陽之郊。」之語。(見原抄本顧亭林日知錄卷十九。「擬題」條,頁四七七)我國科舉制度,自隋唐施行以來,歷代學者提出改進意見者,代不乏人。見Wolfgang FrankeThe Reform and Abolition of 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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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ditional Chinese Examination SystemChIICriticism of the SystemP16-27

註三:見陳獻章,白沙子全集,「與張廷實主事」卷二,頁三七。

註四:見梁啟超,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頁三。

註五:同前註。

註六:見余英時,「清代思想史的一個新解釋」,中華文化復興月刊第九卷第一期,頁一八。

註七:見Wm. Theodore de Bary Individualiam and Humanitarianism in Late Ming Thoughtin Self and Society in Ming Thought P145-222。又參閱拙著,「評介狄別瑞『晚明的個人主義與博愛主義思潮』」,食貨月刊復刊第四卷第十一期,民國六十四年二月,台北。

註八:見錢穆,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上),「引論」,頁九,民國六十一年十月台五版,台灣商務印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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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九:見顧憲成,「小心齋劄記」卷十一,頁三,收在「顧端文公遺書」,光緒丁丑涇里宗祠重刊本。

註一○:今人錢穆亦有「即謂清初學風盡出東林,亦無不可。」之語。見錢著,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上),「引論」,頁二○。

註一一:見陳叔諒、李心莊合編,重編儒學案冊一,真按:參考書目 「導言」。

註一二:見亭林文集卷三,「與友人論學書」,頁四三。

註一三:顧炎武生平不喜講學,認為聚徒講學,係「專以聚徒立幟為心,而其教不肅,方將賦茅鴟之不暇,何 問其餘哉?」(江藩,國朝漢學師承記卷八)而於性命之理,尤不願講。他嘗嘆論:「比往來南北,頗承友朋推一日之長,問道於盲。竊嘆夫百餘年以來之為學者, 往往言心言性,而茫乎不得其解也。命與仁,夫子之所罕言也;性與天道,子貢之所未得聞也。」(亭林文集卷三,「與友人論學書」,頁四三)然講學之於世道人 心,實亦良有裨益,故炎武之深斥講學,亦有商榷之餘地。真按:反對講學 炎武嘗以「與友人論學書」示張爾歧,張爾歧頓持異見,謂:「論學書特拈博學行己二事,真足砭好高無實之病。愚見又有欲質者,性命之理,騰說不可也,未始不可默喻真按:顧炎武與張爾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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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言於人不可也,未始不可驗之己;真按:經世之學的對象 真按:經己與經世 強 探力索於一日不可也,未始不可優裕漸漬,以俟自悟。如謂於學人分上,了無交涉,是將格盡天下之理,而反遺身以內之理也。」(蒿菴文集卷一,「答顧亭林 書」)其言極足箴砭炎武之說。炎武摯友歸莊亦有「以講學為諱,而人心日喪矣。……以講學為事,……人心正而天下知學術,人才出而天下有事功。氣運之亨,國 家之興,恒必由之。然則講學又曷可少哉?」(歸玄恭遺書,真按:講學之必要 真按:歸莊 「靜觀樓講義序」)之語。張、歸二氏對於講學之看法,實較炎武平正。

註一五:梁啟超在「清代學術概論」一書(頁九)中,根據全祖望「亭林先生神道表」:「古今安得別有所謂理學者,經學即理學也。」之語,讜論炎武以經學代理學,是推翻一偶像而別供一偶像。其實,炎武僅反對王學,而於朱學則甚推崇,真按:顧炎武與朱子 真按:顧炎武與理學 其著作「日知錄」、「亭林文集」諸書,僅有「古之所謂理學,經學也,非數十年不能通也。」之語,而未斷言「經學即理學」。真按:經學即理學的爭議 真按:經學即理學 又炎武嘗撰「華陰縣朱子祠堂上梁文」(亭林文集卷五),表示其對朱子的崇敬;而於程朱以外的宋代理學家,如蔡沈、胡安國、呂祖謙、張載、邵雍等,亦極稱道(原抄本亭林日知錄卷十八,真按:原誤作題 「嘉靖更定從祠」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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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炎武並未反對宋人之理學。見杜維運,「顧炎武與清代歷史考據學派之形成」(上),故宮文獻第三卷第四期,頁二○,民國六十一年九月,台北。真按:參考書目-碩士論文 又柳詒徵在「顧氏學述」一文中,對此亦有辨正,見學衡第五期,頁四-五,民國十一年五月,上海中華書局出版。真按:參考書目-碩士論文

註一五:炎武係一講求經世致用的儒家學者,真按:顧炎武的經世之學 真按:顧炎武的經世之學 他一本傳統的眼光,痛斥李贄為「自古以來,小人之無忌憚,而敢於叛聖人者,莫甚於李贄。」(見原抄本顧亭林日知錄卷二十,頁五四○)實未瞭解李贄擺脫聖賢的藩籬,追求個人思想與行為自由的時代意義。真按:顧炎武對李贄的解讀 真按:顧炎武與李贄 至於炎武本著「博學有恥」二語,排斥王守仁的「心即理」與「良知」之說,認為王守仁的學說,與王夷甫的清談及王介甫的新說,同是「以一人而易天下」的禍首,亦未免失之嚴厲,而未能認識王學之真價值。炎武對王學的態度,係一值得探討的問題,當另撰專文,以為討論。真按:值得研究的題目 真按:顧炎武與王學

註一六:見張舜徽,顧亭林學記,頁一-二,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參考資料,存萃學社編集,一九七一年五月,香港崇文書店印行。

註一七:見亭林文集卷三,「與友人論學書」,頁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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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八:見原抄本顧亭林日知錄卷九,「夫子之言性與天道」條,頁一九五。

註一九:同前書卷九,「博學於文」條,頁一九七。

註二○:同前書卷九,「致知」條,頁一八三。參見華山、王賡唐,「論顧炎武思想(下)」,頁七,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參考資料中國近三百年學術思想論集三編,存萃學社編集,香港崇文書店印行,一九七二年三月。

註二一:見石錦,「顧炎武經世思想的界限」,史原雜誌第三期,頁一三七-一三八,民國六十一年九月,台大歷史研究所。

註二二:見潘耒,「日知錄序」。

註二三:見張舜徽,顧亭林學記,頁四-九。

註二四:參見杜維運,顧炎武與清代歷史考據學派之形成(上)」,故宮文獻第三卷第四期,頁二九-三七。

註二五:見潘耒,「日知錄序」。

註二六:見胡適,戴東原的哲學,「引論」,頁一七,民國六十年三月台三版,台灣商務印書館人人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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