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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哀輓

寫悲哀之情易，寫歡愉之情難，故名聯之傳世者，以哀輓比慶賀為多，本類楹聯，計共六目，分述如下：

自輓

　　趙鼎自輓聯

　　宋趙鼎隨高宗南渡，累官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與秦檜論和議不合，罷謫嶺南，移吉陽軍。謝表有言：「白首何歸？悵餘生之無幾；丹心未泯，誓九死以不移」。檜見之云：「此老倔強猶昔」。後不食而卒。自題銘旌，滿腔忠憤。聯云：

身騎箕尾歸天上；

氣作山河壯本朝。

　　畢沅自輓聯

畢沅字纕衡，一字秋帆，清鎮洋人，乾隆二十五年狀元，官至湖廣總督，著述亦富。其題鄧尉山生壙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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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經世卽真儒，遑問他一席名山，千秋竹簡；

學佛成仙皆幻境，終輸我五湖明月，萬樹梅花。

　　死後不作出世想念，不媿是真儒。

　　俞樾自輓聯

　　俞樾字蔭甫號曲園，清德清人，道光進士，官編修；著有春在堂全書都四百八十卷。其自輓云：

生無補乎時，死無關乎教，辛辛苦苦，著二百五十餘卷書，流播四方，是亦足矣；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安安穩穩，數半生三十多年事，放懷一笑，吾其歸哉！

　　左宗棠自輓聯

　　左宗棠字季高，湘陰人，清道光舉人，歷官巡撫、總督，平定天山南北，封恪靖侯，卒諡文襄。清室中興名將，為人曠達。其自輓聯云：

慨此日騎鯨西去，滿腔血灑向空林，七尺軀委殘芳草，問誰來歌蒿歌薤，按銀琶塚畔，真按：詞無！待查！ 掛寶劍枝頭，憑弔松楸魂魄，憤激千秋。縱教黃土埋余，應呼雄鬼；

倘他年化鶴東回，真按：囘 一瓣香祝還真性，三分月悟出前身，願從茲為樵為漁，結鹿友山中，真按：詞無！待查！ 訂鷗盟海上，消磨錦繡心腸，消遙半世。惟恐蒼天厄我，再作勞人。

　　翁同龢自輓聯

　　翁同龢于清同、光間，趨承講幄，洊登樞要，垂三十年。光緒二十四年四月，以贊同維新獲罪，開缺回籍，交地方官管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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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後來獲悉：「戊戌案內革職者，皆開復，監管者，概省釋」。悲喜交集而病加劇，撰絕命詩示家人云：「六十年中事，凄涼到蓋棺，不將兩行淚，輕向汝曹彈」。並撰聯自輓云：

朝聞道，夕死可矣；

今而後，吾知免夫。

　　上下句，皆雙關語：朝聞道，指已奉詔開復不予處分；免謂免于禍也。

　　陳夔龍自輓聯

民國廿七年八月，上海一個遺老陳夔龍以九二高齡逝世，陳籍隸貴陽，進士出身，官至直隸總督，度過重宴瓊林（卽中進士六十年紀念）後二年始俄然歸去，可謂「厚福」。其自輓聯云：

他年化鶴歸來，仍談風月；

此日蓋棺論定，空負君親。

　　吳熙自輓聯

　 　吳熙以製輓聯名著鄉國，喪家弔客，入門後，往往徧視四壁，有無吳氏所撰送之輓聯，如無便失所望，以 空負此行也，其吸引如此。吳為湖南湘潭人，字劭之，秀才出身，工輓句。辛亥改革後，他已七十餘歲，因渠名士氣太重，落落寡合，故晚年生活奇窘，賴門弟子以 助生活耳。其自輓聯云：

平生惟作輓詞多，試看吳道子臨到蓋棺，真按：詞無！待查！ 能有幾十幅佳章，送來悅目？

今世已拼窮餓死，非得趙元帥親自畫押，真按：詞：【趙元帥】神名。指 趙玄壇 ，民間奉為財神。《水滸傳》第三八回：“一個是 馬靈官 白蛇托化，一個是 趙元帥 黑虎投胎。”參見“ 趙玄壇 ”。【趙玄壇】神名。相傳其姓 趙 名 朗 ，字 公明 。 秦 時得道於 終南山 ，道教尊為 正一玄壇元帥 。其像頭戴鐵冠，黑面濃鬚，執鐵鞭，騎黑虎。傳說能驅雷役電，除瘟禳災，主持公道，求財如意。故舊時各地有玄壇廟，民間奉為財神。《金瓶梅詞話》第一回：“上首又是一箇黑面的，是 趙玄壇 元帥，身邊畫一箇大老虎。” 清 樂鈞 《耳食錄‧鄒忠介公》：“ 趙玄壇 、 王靈官 為左右二元帥，輪流值歲。”《市聲》第八回：“他家裏供了一位神，叫做黑虎 趙玄壇 ，就是那武財神了。”參閱《三教源流搜神》卷三、 清 顧張思 《土風錄》卷十八。按：玄為元為清帝玄燁諱也.故清人不作玄壇. 許我數百萬家產，誓不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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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熙雖貧，但詩酒自豪，一如年少時在左宗棠幕中。趙元帥卽趙公明，亦稱趙玄壇，俗以為財神。

　　董思白年八十五歲時自輓聯

啟予足，啟予手，八十年臨深履薄；

不怨天，不尤人，三千界魚躍鳶飛。

　　題罷擲筆而逝，亦可謂了然於去來者矣。

　　陳其美自輓聯

　　陳烈士其美字英士，吳興人，辛亥武昌起義，陳氏在滬市響應，光復上海，促成長江各省相繼獨立，厥功甚偉。後為袁世凱所嫉，于民國五年五月十八日，在滬被刺殉國，總統　蔣公當時於其寓所為之棺殮，並在其衣袋內覓得其自輓一聯云：

扶顛持危，事業爭光日月；

成仁取義，俯仰無愧天人。

　　革命先烈忠黨愛國之精神，與乎成仁取義之節操，真可謂忠昭日月，氣壯山河矣。

　　胡漢民自輓聯

　　胡漢民字展堂，番禺人，清孝廉，曾任國民政府主席，立法院長，為革命先進。二十四年冬，旅行海外返粵，二十五年五月十二日病逝。自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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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道獨能堅，險阻半生完大節；

救亡空自願，歸來萬里負初心。

　　林氏婦自輓聯

　　相傳光澤縣林氏婦於彌留之際，自作輓聯，勉其夫及子，辭意哀惻，表達鬱積之心聲，泣血陳詞，讀之淚下，對仗之工，猶為餘事。聯云：

妾別良人逝矣，大丈夫何患無妻，倘異時再叶鸞占，真按：詞無！待查！ 莫對生妻嘆死婦！

兒依嚴父哀哉，小孩子終當有母，願他年得酬鳥哺，須知繼母卽親娘。

　　某婦自輓聯

十年為婦婦無成，恨事翁不逮，事姑不終，孤負有情郎，痛垂鰥淚；

一語告君君須記，嘆夢熊未占，真按：詞：【夢熊】古人以夢中見熊羆為生男的徵兆。後以“夢熊”作生男的頌語。語本《詩‧小雅‧斯干》：“吉夢維何？維熊維羆。”又：“大人占之，維熊維羆，男子之祥。” 鄭玄 箋：“熊羆在山，陽之祥也，故為生男。” 唐 劉禹錫 《蘇州白舍人寄新詩有嘆早白無兒之句因以贈之》詩：“幸免如新分非淺，祝君長詠夢熊詩。” 清 錢謙益 《秦淮花燭詞》之七：“繡佛旛前祝夢熊，金光夫婦宿因同。” 夢虺未協，真按：詞無！待查！○詞：【熊虺】1.指生男或生女。語本《詩‧小雅‧斯干》：“大人占之：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祥。” 唐 劉禹錫 《絕編生墓表》：“今夫揲之以至刓，灼之以殆盡，徒與夫蚩蚩者問歉穰，占熊虺，起訟需食、亡羊喪牛之間耳。”2.古代傳說中一種生於南方的九首怪蛇。 唐 李賀 《公無出門》詩：“天迷迷，地密密，熊虺食人魂，雪霜斷人骨。” 王琦 彙解：“《楚辭‧招魂》：‘雄虺九首，往來儵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王逸 注：‘言有雄虺，一身九頭，往來奄忽，常喜吞人魂魄以益其心，賊害之甚也。’” 毋恩薄命女，真按：毌 早續鸞膠。真按：詞：【鸞膠】據《海內十洲記‧鳳麟洲》載，西海中有 鳳麟洲 ，多仙家，煮鳳喙麟角合煎作膏，能續弓弩已斷之弦，名續弦膠，後多用以比喻續娶後妻。 五代 劉兼 《秋夕書懷呈戎州郎中》詩：“鸞膠處處難尋覓，斷盡相思寸寸腸。” 清 金捧閶 《守一齋筆記‧龍虎山道童》：“﹝ 劉侍郎 ﹞喪耦，欲續鸞膠，聞 裴撫 女賢且美，議婚。” 郁達夫 《無題》詩之一：“催妝何必題中饋，編集還應列外篇。一自 蘇卿 羈海上，鸞膠原易續心弦。”

　　親屬

　　曾國藩輓乳母聯

一飯尚銘恩，況保抱提攜，真按：携 真按：况 祗少懷胎十月；

千金難報德，論人情物理，也當泣血三秋。

　　言為心聲，足見前賢忠孝之忱，流露於字裏行間，不僅以工穩見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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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浩奔喪哭母聯

七十年來苦與辛，赤手撐持，鞠養恩勤，唯母唯天同化育；

八千里路雲和月，白頭歸晚，悲愴淒切，報親報國兩蹉跎。

　　義女輓義父聯

慈愛感深恩，義屬螟蛉，幸分椿蔭；

亂離慨多難，悲興風木，痛切烏私。

　　許祖惇代撰輓母聯

　　舍弟祖惇為其友人代撰輓母聯云：真按：許啟▼忄樂▲之家世

憶昔年阿父遊宦，烽火驚心，萬餘里避地，鋒鏑餘生感慈蔭；

痛此日吾母素養，苫壤泣血，數十年養教，涓埃未報負劭恩。真按：疑為劬之訛！ 真按：詞無！待查！

　　孔傳金輓庶母聯

慈母如母，貴父之命也；

顧我復我，鬻子之閔斯。真按：詞：【鬻子】1.賣兒女。《墨子‧經說下》：“王刀無變，糴有變，歲變糴，則歲變刀。若鬻子。”2.引申指被賣之子女。3.猶育子。 清 馮桂芬 《萬母徐太恭人六十壽序》：“今太恭人康疆壽考，親見其子沐朝廷殊遇，光大先人之緒，生平鬻子之勤，及身食其報，噫嘻盛矣。” 梁啟超 《論報館有益於國事》：“國家之保護報館，如鳥鬻子。”4.指 鬻熊 。《史記‧周本紀》：“ 太顛 、 閎夭 、 散宜生 、 鬻子 、 辛甲大夫 之徒皆往歸之。” 裴駰 集解引 劉向 曰：“ 鬻子 名 熊 ，封於 楚 。”亦指其著作。《漢書‧藝文志》道家類有《鬻子》二十二篇。 南朝 梁 劉勰 《文心雕龍‧諸子》：“至 鬻熊 知道，而 文王 諮詢，餘文遺事，錄為《鬻子》。”

　　集經語成聯，字字如生鐵鑄成，可謂不刊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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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白翎代友作輓岳母聯

視岳母若親娘，卅載相依，差幸未虧半子職；

築墓園於蓬島，百年奉祭，也應聊慰九泉心。

　　張白翎代人作輓親家母聯

懿德享遐齡，結兒女親，學佛早知修得到；

哀音播初夏，作人天別，望雲更覺痛難堪。

　　陳德本輓岳丈聯

天地無情，海曲頻揮遊子淚；

鄉關何處，春明頓失丈人峯。

　　潘惠魁輓岳丈聯

憑東海以招魂，回首多虧半子職；

望南天而灑淚，傷心終負老人恩。

　　上兩聯均由萬古愚代撰。

　　謝靜輓已故未婚妻之母陳母董太夫人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