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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March 3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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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記﹞ 孫道絢,號冲虛居士,黃穀城之母。(唐宋諸賢絕妙詞選卷十)穀城名銖,字子厚,富沙浦城人。 與朱文公(熹)為交友,長於詩。劉潛夫(克莊)宰建陽,刻其穀城集於縣齋。黃之母筆力甚高,張世南曾親見銖親錄其遺詞六首以贈鄭昭先。(張世南游宦紀聞卷 八) 唐宋諸賢絕妙詞選稱為“孫夫人”,錄其詞五首,有三首與銖手錄相同。趙萬里輯得九首,附錄三首,為冲虛詞一卷,刊入校輯宋金元人詞第二册中。

張元幹

七首 錄自汲古閣宋六十家詞本蘆川詞

賀新郎二首

  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

 夢繞神州路。悵秋風、連營畫角,故宮離黍。底事崑崙傾砥柱,九地黃流亂注?聚萬落千村狐兔。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情老易悲難訴!更南浦,送君去。 涼生岸柳催殘暑。耿斜河、疎星淡月,斷雲微度。真按:微平聲,暗仄聲,同為潛、偷、不覺之意.秦淮海「銀漢迢迢暗度」,正用暗字也.而柳耆卿〈二郎神〉亦用「微雲暗度」.其實一也.萬里江山知何處?回首對牀夜語。雁不到、書成誰與?目盡青天懷今古,肯兒曹恩怨相爾汝?舉大白,聽金縷。

   【宋王明清揮麈後錄卷十】紹興戊午(一一三八),秦會之(檜)再入相,遣王正道(倫)為計議使,以 修和盟。十一月,樞密院編修官胡銓邦衡上書(文長不錄),請斬王倫、秦檜、孫近三人之頭。疏入,責為昭州鹽倉,而改送吏部,與合入差遣,注福州簽判,蓋上 初無深怒之意也。至壬戌歲(一一四二),慈寧歸養,秦諷臺臣,論其前言弗効,詔除名勒停,送新州編管。張仲宗元幹寓居三山,以長短句送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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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李伯紀丞相

   曳杖危樓去。斗垂天、滄波萬頃,月流煙渚。掃盡浮雲風不定,未放扁舟夜渡。宿雁落寒蘆深處。悵望關 河空弔影,正人間鼻息鳴鼉鼓。誰伴我,醉中舞?  十年一夢揚州路。倚高寒、愁生故國,氣吞驕虜。要斬樓蘭三尺劍,遺恨琵琶舊語。謾暗澀銅華塵土。喚取謫 仙平章看,過苕溪尚許垂綸否?風浩蕩,欲飛舉。

   【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九十八蘆川詞提要】紹興八年十一月,待制胡銓謫新州,元幹作賀新郎以送,坐是 除名。又李綱疏諫和議,在是年十一月。綱斯時已提舉洞霄宮矣,元幹又有寄詞一闋。今觀此集,卽以此二闋壓卷,蓋有深意。其詞慷慨悲涼,數百年後,尚想其抑 塞磊落之氣。然其他作,則多清麗婉轉,與秦觀、周邦彥可以肩隨。

 滿江紅一首

 自豫章阻風吳城山作

  春水迷天,桃花浪、幾番風惡。雲乍起、遠山遮盡,晚風還作。綠遍芳洲生杜若,楚帆帶雨煙中落。傍向來沙嘴共停橈,傷飄泊。 寒猶在,衾偏薄。腸欲斷,愁難著。倚篷窗無寐,引杯孤酌。寒食清明都過卻,最憐輕負年時約。想小樓終日望歸舟,人如削。

   蘭陵王一首

   春恨

卷珠箔,朝雨輕陰乍閤。闌干外、煙柳弄晴,芳草侵階映紅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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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風妒花惡,吹落,梢頭嫩萼。屏山掩、沈水倦熏,中酒心情怕杯勺。 尋思舊京洛,正年少疏狂,歌笑迷 著。障泥油壁催梳掠。曾馳道同載,上林攜手,燈夜初過早共約。又爭信飄泊? 寂寞,念行樂。甚粉淡衣襟,音斷絃索?瓊枝璧月春如昨。悵別後華表,那回雙 鶴。相思除是,向醉裏,蹔忘卻。

石州慢一首

  己酉秋,吳興舟中。

  雨急雲飛,瞥然驚散,暮天涼月。誰家疎柳低迷,幾點流螢明滅。夜帆風駛,滿湖煙水蒼茫,菰蒲零亂秋聲咽。夢斷酒醒時,倚危檣清絕。 心折,長庚光怒,羣盜縱橫,逆胡猖獗。欲挽天河,一洗中原膏血。兩宮何處?塞垣秪隔長江,唾壺空擊悲歌缺。萬里想龍沙,泣孤臣吳越。

水調歌頭

  追和

  舉手釣鼇客,削跡種瓜侯。重來吳會,三伏行見五湖秋。耳畔風波搖蕩,身外功名飄忽,何路射旄頭?孤負男兒志,悵望故園愁。 夢中原,揮老淚,遍南州。元龍湖海豪氣,百尺臥高樓。短髮霜黏兩鬢,清夜盆傾一雨,喜聽瓦鳴溝。猶有壯心在,付與百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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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浣溪沙一首

  山繞平湖波撼城,湖光倒影浸山青,水晶樓下欲三更。 霧柳暗時雲度月,露荷翻處水流螢,蕭蕭散髮到天明。

:﹝ 傳記﹞ 張元幹(一○九一——一一六○後)字仲宗,三山人,太學上舍。紹興中,坐送胡銓及寄李綱詞 除名。自號蘆川居士。(歷代詩餘卷一百四) 周必大云:“長樂張元幹,字仲宗,在政和、宣和間,已有能樂府聲,今傳于世,號蘆川集,凡百六十篇,以賀新郎 二篇為首。”(益公題跋) 蘆川詞有毛氏汲古閣宋六十家詞本,吳氏雙照樓影宋元明本詞本。

﹝集評﹞ 毛晉曰:蘆川詞,人稱其長於悲憤。及讀花菴、草堂所選,又極嫵秀之致,真堪與片玉、白石並垂不朽。(蘆川詞跋)

  葉夢得

七首錄自汲古閣宋六十家詞本石林詞

  賀新郎一首

   睡起流鸎。掩蒼台、房櫳向晚,亂紅無數。吹盡殘花無人見,惟有垂楊自舞。漸暖靄初回輕暑。寶扇重尋 明月影,暗塵侵、上有乘鸞女。驚舊恨,遽如許! 江南夢斷橫江渚。浪黏天、葡萄漲綠,半空煙雨。無限樓前滄波意,誰採蘋花寄取?但悵望蘭舟容與。萬里雲帆 何時到?送孤鴻、目斷千山阻。誰為我,唱金縷?

【宋劉昌詩蘆浦筆記卷十】葉石林賀新郎詞,有“誰採蘋花寄與?但悵望蘭舟容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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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與”字去聲。漢禮樂志:“練時日,澹容與。”顏注:“閑舒也。”今歌者不辨音義,乃以其叠兩 “與”字,妄改上“與”作“寄取”而不以為非,良可笑也。慶元庚申(一二○○),石林之孫筠守臨江,嘗從容語及,謂賦此詞時,年方十八。而傳者乃云為儀真 妓女作。詳味句意,皆不相干,或是書此以遺之爾。

水調歌頭二首

  九月望日,與客習射西園,余病不能射。

  霜降碧天靜,秋事促西風。寒聲隱地初聽,中夜入梧桐。起瞰高城回望,寥落關河千里,一醉與君同。疊鼓鬧清曉,飛騎引雕弓。 歲將晚,客爭笑,問衰翁:平生豪氣安在?走馬為誰雄?何似當筵虎士,揮手弦聲響處,雙雁落遙空。老矣真堪愧!回首望雲中。

  前調

  秋色漸將晚,霜信報黃花。小窗低戶深映,微路繞攲斜。為問山公何事?坐看流年輕度,拚卻鬢雙華。徙倚望滄海,天淨水明霞。念平昔,空飄蕩,徧天涯。歸來三徑重掃,松竹本吾家。卻恨悲風時起,冉冉雲間新雁,邊馬怨胡笳。誰似東山老,談笑淨胡沙?

  八聲甘州一首

  壽陽樓八公山作

  故都迷岸草,望長淮依然繞孤城。想烏衣少年,芝蘭秀發,戈戟雲橫。坐看驕兵南渡,沸浪駭犇鯨。轉眄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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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顧功成。 千歲八公山下,尚斷崖草木,遙擁崢嶸。漫雲濤吞吐,無處問豪英。信勞生空成今古,笑我來何事愴遺情?東山老,可堪歲晚,獨聽桓箏!

臨江仙二首

  與客湖上飲歸

  不見跳魚翻曲港,湖邊特地經過。蕭蕭疎雨亂風荷。微雲吹盡散,明月墮平波。 白酒一杯還徑醉,歸來散髮婆娑。無人能唱採菱歌。小軒攲枕簟,檐影挂星河。

  熙春臺與王取道、賀方回、曾公袞會別。

  自笑天涯無定準,飄然到處遲留。興闌卻上五湖舟。鱸蓴新有味,碧樹已驚秋。 臺上微涼初過雨,一尊聊記同遊。寄聲時為到滄洲。遙知攲枕處,萬壑看交流。

  虞美人一首

雨後,同幹譽、才卿置酒來禽花下作。

  落花已作風前舞,又送黃昏雨。曉來庭院半殘紅,惟有游絲千丈罥晴空。 慇勤花下同攜手,更盡杯中酒。美人不用斂蛾眉,我亦多情無奈酒闌時!

 ﹝傳記﹞ 葉夢得(一○七七——一一四八)字少蘊,蘇州吳縣人。(據湖州府志:葉元輔居烏程,至夢得已四世。)嗜學早成,多識前言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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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紹聖四年(一○九七)登進士第。徽宗朝,自婺州教授,召為議禮武選編修官。用蔡京薦,召對。累官龍圖 閣直學士,知汝州、蔡州,移帥潁昌府。 高宗駐蹕杭州,以夢得深曉財賦,乃除資政殿學士,提舉中太一宮,專一提領戶部財用,充車駕巡幸頓遞使,辭不拜。紹 興初,起為江東安撫大使,兼知建康府。八年(一一三八),除江東安撫制置大使,兼知建康府,行宮留守。夢得兼總四路漕計,以給饋餉,軍用不乏,故諸將得悉 力以戰。詔加觀文殿學士,移知福州,兼福建安撫使。上章請老,特遷一官,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尋拜崇信軍節度使,致仕。十八年,卒湖州。(節錄宋史卷四百四 十五文苑傳) 有石林詞一卷,刊入汲古閣宋六十家詞中。

﹝ 集評﹞ 關注曰:葉公以經術文章,為世宗儒,翰墨之餘,作為歌詞,亦妙天下。味其詞婉麗,綽有溫、李 之風。晚歲落其華而實之,能於簡淡時出雄傑,合處不減靖節、東坡之妙,豈近世樂府之流哉!(題石林詞)王灼曰:後來學東坡者,葉少蘊、蒲大受亦得六七,其 才力比晁、黃差劣。(碧雞漫志卷二) 毛晉曰:少蘊自號石林居士,晚年居卞山下,奇石森列,藏書數萬卷,嘯詠自娛。所撰詩文甚富。石林詞一卷,與蘇、柳並 傳,綽有林下風,不作柔語殢人,真詞家逸品也。(石林詞跋) 馮煦曰:葉少蘊主持王學,所著石林詩話,陰抑蘇,黃,而其詞顧挹蘇氏之餘波,豈此道與所問學 固多歧出邪?(宋六十一家詞選例言)

汪藻

二首錄自彊邨叢書本浮溪詞

  點絳唇一首

  新月娟娟,夜寒江靜山銜斗。起來搔首,梅影橫窗瘦。 好箇霜天,閒卻傳杯手。君知否?亂鴉啼後,歸興濃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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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改齋漫錄卷十六】汪彥章在翰苑,屢致言者。嘗作點絳脣。或問曰:“歸夢濃於酒,何以在曉鴉啼後?”公曰:“無奈這一隊畜生聒噪何!”

小重山一首

  月下潮生紅蓼汀。殘霞都斂盡,四山青。柳梢風急墮流螢。隨波處,點點亂寒星。 別語寄丁寧。如今能間隔,幾長亭?夜來秋氣入銀屏。梧桐雨,還恨不同聽。

﹝傳記﹞ 汪藻(一○七九——一一五四)字彥章,饒州德興人。入太學,中進士第,累官翰林學士,知湖州,升顯謨閣學士,知徽州、宣州。藻博極羣書,老不釋卷。工儷語,所為制詞,人多傳誦。(宋史卷四百四十五文苑傳)彊邨叢書收浮溪詞三首,題婺源汪藻撰。

  陳與義

三首 錄自四部叢刊影宋刊本簡齋詩集附無住詞

 臨江仙一首

 高詠楚詞酬午日,天涯節序匆匆。榴花不似舞裙紅。無人知此意,歌罷滿簾風。 萬事一身傷老矣!戎葵凝笑牆東。酒杯深淺去年同。試澆橋下水,今夕到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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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一首

  大光祖席,醉中賦長短句。

 張帆欲去仍搔首,更醉君家酒。吟詩日日待春風,及至桃花開後卻匆匆。 歌聲頻為行人咽,記著樽前雪。明朝酒醒大江流,滿載一船離恨向衡州。

臨江仙一首

  夜登小閣,憶洛中舊遊。

  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疎影裏,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閒登小閣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漁隱叢話後集卷三十四】苕溪漁隱曰:去非憶洛中舊遊詞云:“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疎影裏,吹笛至天明。”止數語奇麗。簡齋集後載數詞,惟此詞最優。

  【詞源卷下令曲】若陳簡齋“杏花疎影裏,吹笛到天明”之句,真是自然而然。

   【藝概卷四】詞之好處,有在句中者,有在句之前後際者。陳去非虞美人:“吟詩日日待春風,及至桃花 開後卻勿匆。”此好在句中者也。臨江仙:“杏花疎影裏,吹笛到天明。”此因仰承“憶昔”,俯注“一夢”,故此二句不覺豪酣,轉成悵悒,所謂好在句外者也。 儻謂現在如此,則騃甚矣。

 ﹝傳記﹞陳與義(一○九○——一一三八)字去非,洛人。登政和三年(一一一三)上舍甲科,授開德府教授,累遷太學博士。及金人入汴,高宗南遷,遂避亂襄漢,轉湖湘,踰嶺嶠。久之,召為兵部員外邱。紹興元年(一一三一)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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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行在,遷中書舍人,兼掌內制,拜吏部侍郎。尋以徽猷閣直學士知湖州。六年,拜翰林學士,知制誥。七 年,參知政事。三月,從帝如建康。明年,扈蹕還臨安,以疾請,復以資政殿學士知湖州。卒年四十九。與義尤長於詩,體物寓興,清邃紆餘,高舉橫厲,上下陶、 謝、韋、柳之間。(節錄宋史卷四百四十五文苑傳)有簡齋詩集,附無住詞十八首,四部叢刊影宋刊本。汲古閣宋六十家詞亦有無住詞一卷。

﹝集評﹞ 黃昇曰:無住詞一卷,詞雖不多,語意超絕,識者謂其可摩坡仙之壘也。(中興以來絕妙詞選卷一)

岳飛

二首錄自藝海珠塵本岳忠武王集

滿江紅一首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憾,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小重山一首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遶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 自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箏。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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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全氏致力於斯役,前後僅有一年左右,全、李二君又皆貧士,無力多畜寫書之官,故容或全氏實已簽出,而多未之鈔冊;畜寫書官尚有難色,遑論醵資刊刻,未之傳者,殆由此也。

  其時,乾隆正纂修「三禮」、全氏亦語諸總裁方苞,將「大典」中有關「三禮」者,悉為錄出(註一七)。嗣後,杭世駿撰「續禮記集說」,宋元諸說即大半采自「大典」(註一八)。

  從全祖望到杭世駿對「大典」之鈔輯,雖僅係零星個人之鈔錄,所得或偏於一隅,要在其開「大典」輯佚之端緒,故實具有以下三意義:

一、將沈屈於禁中之「大典」復現於世:「大典」移儲於翰林院,即從無人過問,若非全氏有此卓見,「大典」或將與鼠蠹為伍,終將果彼等之腹。

二、 肯定「大典」之新價值:「大典」於明代沈晦久矣,端賴孝宗、世宗乃得如卿雲之一見,然所用於世者, 僅為戔戔藥方或日蝕一類(註一九),不過一二帝王福至心靈之舉,何嘗念及「大典」尚有學術價值。入清後,「大典」幾成僵硬之文獻,自全氏之鈔撮,始將「大 典」與學術結合,復甦其為有生命之史料,殆至「三禮」之纂修,則「益信如能充分利用『大典』,在經窟中實可獨樹一幟。」(註二○)

三、開以後乾隆由輯錄「大典」,乃至纂修四庫全書之遠源(詳見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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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清乾隆四庫館之大典輯佚及其方法

  一議起

  四庫開館時,「大典」始嶄露頭角,而有組織、有系統之輯錄「大典」亦自此而始,此後蔚為成風,至今仍方興未艾。

  高宗即位後,於購求遺書,編纂典籍不遺餘力,乾隆六年(一七四一)正月庚年(四日)即有徵書之諭,詔云:

   從古右文之治,務訪遺編。目今內庫藏書,已稱大備。但近世以來,著述日繁,如元、明諸賢,以及國朝 儒學,研究六經,闡明性理,潛心正學,純粹無疵者,當不乏人。雖業在名山,而未登天府。著直省督撫學政,留心采訪。不拘刻本、鈔本,隨時進呈,以廣石渠、 天祿之儲(註二一)。

嗣後采訪未見實效,至乾隆三七年(一七七二)正月四日復頒詔求書,欲彙集四部,如康熙間所修之「古今圖書集成」,編一空前巨帙,以彰千古同文之盛。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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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 康熙年間,所修「圖書集成」全部,兼收並錄,極方策之大觀。引用諸篇,率屬因類取裁,勢不能悉載全文,使閱者沿流溯源,一一徵其來處。今內府藏書,插架不 惟不富;然古今來著作之手,無慮數千百家,或逸在名山,未登柱史,正宜及時採集,彙送京師,以彰千古同文之盛。著令直省督撫會同學政等,通勅所屬,加急購 訪。〔中略〕庶幾副在石渠,用儲乙覽。從正四庫七略,益昭美備,稱朕意焉(註二二)。

此後將近一年,未有開具目錄奏聞者。高宗甚為不悅,復降諭嚴勅,速行設法訪求,無論刊本、鈔本,一一彙收備采(註二三)。於是安徽學政朱筠,首先上奏響應。

   朱筠(一七二九—八一),字竹君,一字美叔,號笥河。直隸大興人。乾隆十九年(一七五四)進士,授 編修,三六年(一七七一)冬任安徽學政,奉催訪遺書之旨後,氏即留心購訪,首先覆奏備采之書多種。旋又上奏,陳開館校書之見,「竊維載藉重於左史,目錄著 於歷代,典至鉅也,制至詳也。我皇上念典勤求,訪求遺書,不憚再三,凡在鼓篋懷槧之倫,莫不蒸蒸然思奮勉,獻一得,矧臣蒙恩職厠文學?敢竭聞見知識一二, 為我皇上陳之!」其言計分四端,其二有云「中秘書籍,當標舉現有者,以補其餘」,內即請校「永樂大典」,擇其中人不常見之書,輯之,以備著錄。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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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在翰林,常繙閱前明「永樂大典」,其書編次少倫,或分割諸書,以從其類,然古書之全,而世不恆覯者,輒具在焉。臣請敕擇其中古書完者若干部,分別繕寫,各自為書,以備著錄。書亡復存,藝林幸甚(註二四)!

時 在乾隆三七年冬,此奏不但開大規模輯錄「大典」佚書之端緒,尤導四庫全書開館之先路。朱筠之條奏,雖 其大前提旨在搜輯佚書,然開館校閱「大典」,實為其奏中要點。當時邵晉涵、章學誠等皆在朱幕之中(註二五),此奏蓋出二人之手,而邵、章二人又嘗與全祖望 善,則實又聞其緒論於全氏耳(註二六)。總之,是奏甚得乾隆之注意,尋於同年十二月十一日硃批「原議大臣議奏」(註二七),而引起軍機大臣間之爭議。時大 學士劉統勳極不善,以為「非政之要而徒為煩」,力持不可,欲議寢之,而于敏中獨善筠議,與劉力爭,卒於敏中之贊助下,始得入奏(註二八)。軍機大臣等就意 見所及,逐加核議朱奏是否有當,並實地至翰林院勘查「大典」後,於乾隆三八年(一七七三)上奏,奏內對「校閱大典」一條之意見為:

  前明「永樂大典」一書,陳編羅載,請擇其中若干部,分別繕寫,以備著錄:查此書原共二萬二千九百餘卷,一萬一千九十五冊,就原書目錄檢查,其中不恆經見之書頗有,若概不分別選擇,殊非採訪遺書本意。應揀派修書翰林,逐一查校,如有實無傳本,而各門湊合尚可成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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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開書名,伏候訓示(註二九)。

當時清查「大典」之結果,翰林院所儲之嘉隆副本,原書含目錄本為二萬二千九百三十七卷,裝潢成一萬一千零九十五冊(內含目錄六十冊),至是祇有二萬五百一十五卷,九千餘冊。如表所示:

附表十 四庫修書時永樂大典存缺卷帙簡表

存缺卷冊數/聲目 原卷數 缺卷數 存卷數 存冊數

平聲 10034 1280 8754 4168

上聲 2175 284 1891 970

去聲 7389 771 6618 3160

入聲 3279 87 3192 700

小計 22877 2422 20455 9000

資料來源:袁同禮,「永樂大典存目」,國立北平圖書館館刊六卷一期(民國二一年十二月):九三一~三三。

注一:郭伯恭據「永樂大典存目」製為「四庫修書時大典存缺一覽表」(永樂大典頁一三四~一四六)然表內及其後統計數字訛誤甚多,多有誤引、誤判「永樂大典存目」原載數字,頗為粗率,故詳為辨核,爰製此表。

注二:表內數字如含目錄,則原卷數為22937卷,存卷數為2051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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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上,尋於二月初六日奉旨「依議。欽此!」高宗同意筠議,從「大典」中彙訂湊合世不恆見之古書善本,以廣名山石室之藏。然高宗以為如議所奏,恐怕責成不專,殺青無日,故於同日又降旨:

  ……派軍機大臣為總裁官,仍於翰林等官內選定數員,責令及時專司查校,將原書詳細檢閱,並將「圖書集成」互為校覈,擇其未經採錄,而實在流傳已少,尚可裒綴成編者,先行摘開目錄奏聞,候朕裁定(註三○)。

由 此可知高宗對校輯「大典」,興趣頗濃。軍機大臣等奉旨,速將翰林院所儲之「大典」,檢出目錄六十本之 首函十本,及全書內首函一東冬字韻十本,於二月初十日先行進呈御覽(註三一)。高宗原已降旨派軍機大臣為總裁,揀選翰林等官,詳定規條,酌量辦理,既而覽 畢「大典」後,益覺校輯之重要性,遂於次日須旨:

   ……再添派王際華、裘曰修為總裁官,即令同遴簡分校各員,悉心酌定條例,將「永樂大典」詳悉校核, 除本係現在通行,及雖屬古書,而詞意無關典要者,不必再行採錄外;其有實在流傳已少,其書足資啟牖後學、廣益多辭者,即將書名摘出,撮取著書大旨,敍列目 錄進呈,候朕裁定,彙付剞劂。其中有書無可採,而其名未可盡沒者,祇須注出簡明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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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佐流傳考訂之用,……(註三二)。

此諭明揭鈔錄「大典」輯本之兩大標準:

  一、後世流傳已少者;

  二、足資啟牖後學,廣益多辭者。

至於當時通行坊間;及雖屬古書,而詞意無關典要者,皆不再輯錄。大抵仍不出乾隆三七年正月四日詔內所云採輯遺書之窠臼(註三三)。軍機大臣劉統勳奉旨後,隨即恪依高宗所諭,議奏校辦章程,其內容大抵分為以下數端:

  一、地點之選擇:為便就近檢查「大典」,以翰林院衙門內迤西房屋一區,作為校辦「大典」之辦事處所。

   二、人員之委派:「大典」篇帙浩大,頭緒紛繁,故必需多派查校人員。在翰林等官內擇選堪預分校之任 者三十員,於翰林院內專司查辦。並酌派軍機處司員一二名,作為提調(案:即責令辦事人員畫卯畫酉之職者);典簿廳等官數名,作為收掌(案:即職司「大典」 之領書、發書與交書,並分限日程者),此等人員皆常川在署,經理催趲。

  三、有關單位之支援:「大典」卷冊繁重,出入搬運,需人執役,而翰林院原設供事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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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數有定,不敷派撥,請酌增供事(案:即應喚令差遣之工友類)十名、皀役(案:即搬運伕)四名、紙匠二名,以供差遣。並請准行文戶、工二部,支取所有應用之桌凳紙張等項,實報實銷(註三四)。

當 時劉統勳等並將應行條例。逐一悉心酌議,擬定十三條,另繕清單進呈。如此立定章程,請派遣專人上緊趲 辦,自是,籌備工作即緊鑼密鼓的展開。旋於二月二一日得旨准依劉統勳等議奏,且諭「將來辦理成編時,著名『四庫全書』」(註三五)未幾,「四庫全書館」, 正式成立於翰林院內,所有總裁、總纂、分纂、校勘等官,陸續委派三百餘人,分工合作,依次進行,於是由校輯「永樂大典」之遺書,一變而為叢書之編纂。朱筠 之建議固被採納,但其性質卻完全變更,高宗利用此機會開「四庫館」,下令徵集天下之書籍,除徹底檢查外,並寓禁於徵,或改竄、或刪削、或銷燬,以清反側思 想。「大典」輯校,其立意固美且善,為用亦大矣,然卒為專制君主遂行政治箝制之手段,蓋為筠等始料所未及也。

  二求闕

  四庫開館後,校輯「大典」成為最重要之工作,然當時「大典」較原書略少什一,既屬殘帙,則所校輯之書,恐有罅漏,故「大典」之求闕訪遺,尤為當務之急。高宗疑其散佚,殆因康熙年間開館修書

296

, 總裁官等取出查閱,未經繳回,而彼時如徐乾學、王鴻緒、高士奇等皆在書局最久,容或其家尚有存留「大 典」剩本,故於乾隆三八年二月二三日詔劉統動著兩江總督高晉、浙江巡撫三寶,札知各本籍地方官,令向各家一為訪問,倘果有其書,無論本數多寡,即為繳送回 京(註三六)。大學士劉統勳奉諭,當即字寄高晉、三寶等,就近分別飭屬查明,並面詢原任大學士蔣廷錫之子侍郎蔣賜棨,著其寄信回家查明,如有收藏,即行恭 繳(註三七)。惜乎查訪一無所獲。蓋因什一之殘,殆於明末李闖陷京師時所摧燬。

   前闕未補,續有遺失,其後於「大典」校輯期間,復節外生枝,另有一段插曲,即校勘永樂大典纂修官黃 壽齡於乾隆三九年(一七七四)六月十三日將「大典」六冊私携出館,致被竊失(註三八)。時辦理四庫全書處遂奏請將黃壽齡交部議處。求闕未償,復又失書,高 宗赫然震怒,乃於二六日下詔,痛斥在館諸臣漫無察覺,除嚴令步軍統領尚書英廉等上緊訪緝,毋致闕少外,並著四庫全書館正總裁舒赫德查詢明確,據實覆奏(註 三九)。未幾,幸得英廉等嚴緊緝補,竊賊懼罪,不敢存留,而將所盜「大典」六本潛置於御河橋畔,遂於七月十五日夜間復為檢獲,但正賊尚未弋獲,故高宗又諭 大學士于敏中著字寄英廉,密派妥幹番役,於書肆、紙舖、小市、荒攤等處,留心體訪,跟究賊蹤,以訪緝正賊歸案(註四○)。同日高宗復諭于敏中字寄四庫全書 處全體總裁

297

,將翰林院既貯之書,造成檔冊,毋許私携外出,略云:

〔「永 樂大典」並各省進到遺書〕當隨時檢查,勿使纂修人等私携外出,方為正理。〔中略〕所有翰林院現貯 各書,著總裁等交該提調照各省進到書單,造成檔案。纂修等領辦之書,即於冊內填註,仍每日稽查,毋許私携外出。如查該等纂修仍有違禁私帶之事;即回明總裁 參劾。若該提調代為徇隱,經總裁等查出,將該提調一併查參(註四一)。

如此詔令煌煌,懸於官府,纂修各官皆謹慎將事,人人自戒,在高宗雷厲風行之督促下,自是終四庫館散,未聞有再遺失「大典」者。

   至於黃壽齡遺書之咎,經部議降一級留任,罰俸一年,嗣高宗第念「四庫全書處」未定章程,以前纂修等 將書携歸者容有之,黃壽齡等情尚稍可原,乃不欲以此大興吏獄,遂於乾隆四十年(一七○一)二月初七日特降諭,著從寬准其同壬辰(乾隆三七年)科庶吉士一體 散館,其議處之案,則改為罰俸三年(註四二)。

  三人員

  當時充校勘「永樂大典」纂修兼分校官者,計有以下三九人,列表如次:

406

產鶴亭詩四冊刋本

 右國朝貢生嘉善曹廷棟撰。自初集至七集俱手自編定。

謙齋詩稿二卷刋本

 右國朝貢生嘉善曹庭樞撰。兄庭棟為之選刻。

飲和堂詩集十三卷、真按:中研院線上目作「飲和堂集詩」http://las.sinica.edu.tw/search*cht?/t飲和堂詩集/t{212434}{213577}{213840}{21585c}{215f41}/-3%2C0%2C0%2CB/frameset&FF=t{212434}{213577}{213840}{215f41}{21585c}+{213457}{213325}{21407b}+{214258}{213324}{21407b}&1%2C1%2C/indexsort=-○覈之下自國學數典瑚璉兄原藏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223_10486929.pdf(頁(5))當作「飲和堂集」中研院蓋斷句之誤,「飲和堂集(詩十六卷, 文八卷)」,誤作「飲和堂集詩 十六卷, 文八卷 .已去信指正矣:敬啟者:  以下這筆書目,書名應是「飲和堂集 詩十六卷, 文八卷」而非「飲和堂集詩 十六卷, 文八卷」。飲和堂為集總名。含分詩十六卷,文八卷也。還望覈正。 讀者孫守真敬啟作者 姚夔 (清) 書名 飲和堂集詩 十六卷, 文八卷 / (清)姚夔撰 出版項 臺南縣 莊嚴, 1997[86] 館藏地 索書號 處理狀態 OPACMSG 條碼 傅斯年圖書館中文圖書區 082.44 0621 4223 在架上 30530103688271 文哲所參考室叢書區 082.1 8544 4223 在架上 30580001077648 版本項 初版 稽核項 1-369 27公分 (精裝) 叢書名 四庫全書存目叢書. 集部. 別集類 223 附註 附錄: {212235}四庫全書總目‧飲和堂集二十一卷{212236}提要 據南京圖書館藏清康熙刻本影印 與涑亭詩略一卷/(清)林堯光撰--託素齋詩集四卷,文集六卷,行述一卷/(清)黎士弘撰;行述劉元慧撰合刊 主題 集部 -- 別集類 -- 清之屬 sk 顯示相似館藏 文集八卷刋本

 右國朝知縣山陰姚夔撰。

陽山草堂集十卷刋本真按:中研院線上目作「陽山詩集」,亦十卷.按序言、正文版心均作陽山詩集,目錄則作陽山草堂詩集.

 右國朝長洲陳炳撰。真按:中研院線上目有!

氷齋文集四卷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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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國朝貢生秀水懷應聘撰。真按:國:懷  部首 心 部首外筆畫 16 總筆畫 19 注音一式 ㄏㄨㄞˊ1. 胸前﹑胸部。如:「躺在媽媽的懷裡。」 2.內心﹑心中。如:「耿耿於懷」。 3.胸襟﹑抱負。如:「胸懷」﹑「襟懷」﹑「壯懷激烈」。 4.心意﹑心緒。如:「正中下懷」﹑「少女情懷總是詩」。晉˙陶淵明˙飲酒詩二十首之九:「問子為誰歟?田父有好懷。」聊齋志異˙卷十˙賈奉雉:「賈取文稿自閱之,大非本懷,怏怏不自得。」 5.姓。如三國時吳國有懷敘。6. 存有﹑抱著。如:「身懷絕技」。論語˙陽貨:「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楚辭˙屈原˙九章˙懷沙:「懷瑾握瑜兮,窮不知所示。」7. 思念﹑想念。如:「緬懷」﹑「追懷」。唐˙李白˙秋登宣城謝脁北樓詩:「誰念北樓上,臨風懷謝公。」宋˙范仲淹˙岳陽樓記:「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 8.腹中有孕。如:「懷孕」﹑「懷胎」。漢˙王充˙論衡˙奇怪:「母之懷子,猶土之育物也。」金瓶梅˙第三十回:「我和你恁筭他,從去年八月來,又不是黃花女兒,當年懷入門養。」 9.心中存有某種意念。如:「不懷好意」﹑「少懷大志」。後漢書˙卷二十四˙馬援傳:「惟陛下留思豎儒之言,無使功臣懷恨黃泉。」 10.感傷﹑哀憐。如:「感懷」﹑「傷懷」。後漢書˙卷四十˙班彪傳下:「故下民號而上愬,上帝懷而降鑒。」 11.安撫。如:「懷遠以德」。禮記˙中庸:「懷諸侯,則天下畏之。」三國志˙卷五十八˙吳書˙陸遜傳:「外禦彊對,內懷百蠻。」 12.包圍。書經˙堯典:「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懷山襄陵,浩浩滔天。詞:懷1 huI ㄏㄨㄞˊ〕〔《廣韻》戶乖切,平皆,匣。〕亦作“ 怀1 ”。“ 1 ”的今字。1.懷念;思念。《詩‧周南‧卷耳》:“嗟我懷人,寘彼周行。” 三國 曹操 《苦寒行》:“延頸長嘆息,遠行多所懷。”《新唐書‧李絳傳》:“ 雖去位,猶懷不能已。” 魯迅 《兩地書‧致許廣平十》:“就是在抒情文,則多用好看字樣,多講風景,多懷家庭,見秋花而心傷,對明月而淚下之類。”2.引申為留戀,愛惜。《楚辭‧九歌‧東君》:“長太息兮將上,心低佪兮顧懷。” 三國 曹植 《白馬篇》:“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3.懷恨。《後漢書‧逸民傳‧周黨》:“鄉佐嘗眾中辱 久懷之。”4.胸前;懷抱裡。《詩‧小雅‧谷風》:“將恐將懼,寘予于懷。”《論語‧陽貨》:“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 三國 曹植 《七哀詩》:“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紅樓夢》第九一回:“﹝ 寶蟾 ﹞自己反倒疑心起來,掩了懷,坐在燈前,呆呆的細想。” 巴金 《雨》五:“這樣的一個美麗的女性,竟然拋棄了革命,拋棄了他的愛情,而走向那個罵‘革命家連狗也比不上’的官僚的懷裏去了。”5.包容;包圍。《淮南子‧主術訓》:“心小者,禁於微也;志大者,無不懷也。”《宋書‧沈攸之傳》:“今遂驅迫妖黨,繕集尪卒,結釁外城,送死中甸,是而可忍,孰不可懷。”參見“ 懷山襄陵 ”。6.胸懷;懷抱。 南朝 劉義慶 《世說新語‧文學》:“當共言詠,以寫其懷。” 王安石 《寄曾子固》詩:“高論幾為衰俗廢,壯懷難值故人傾。” 鄭珍 《寄山中兄弟》詩之三:“著述懷猶壯,聰明嘆已過。”7.懷藏。《禮記‧曲禮上》:“賜果于君前,其有核者懷其核。”《後漢書‧桓榮傳》:“後 入會庭中,詔賜奇果,受者皆懷之, 獨舉手捧之以拜。”《古今小說‧臨安里錢婆留發跡》:“ 婆留 懷了許多東西,跳上船頭。”8.指心中存有。《水滸傳》第二七回:“這婦人不懷好意了。”9.隱藏;隱忍。《論語‧衛靈公》:“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 朱熹 集注:“懷,藏也。” 韓愈 《唐故朝散大夫越州刺史薛公墓志銘》:“ 惡其異於己,懷之未發也。”10.孕,懷孕。《素問‧痺論》:“肝痹者,夜臥則驚,多飲數小便,上為引如懷。” 王冰 注:“上引少腹如懷妊之狀。”《兒女英雄傳》第二六回:“當日你家祖太爺臨危的時候,你家嬸娘正懷你。” 巴金 《寒夜》七:“她懷小孩已經足月了。”11.情意;心意。《玉臺新詠‧古詩為焦仲卿妻作》:“新婦謂府吏,感君區區懷。”12.指心內,心中。《後漢書‧耿弇傳》:“ 自以 之所置,懷不自安。” 韓愈 《感二鳥賦》:“惟進退之殊異,增余懷之耿耿。”13.歸向。《書‧皋陶謨》:“安民則惠,黎民懷之。” 傳:“愛則民歸之。”《國語‧周語上》:“民神怨痛,無所依懷。” 韋昭 注:“懷,歸也。” 宋濂 《故民匠提舉司知事許府君墓志銘》:“寬賦以恤民,修學以化俗,民懷之。”14.引申為來,至。《詩‧齊風‧南山》:“既曰歸止,曷又懷止?” 鄭玄 箋:“懷,來也。”《漢書‧張衡傳》:“天爵高懸,得之在命,或不速而自懷,或羨旃而不臻。”15.招致,招徠。《易‧師》:“王三錫命,懷萬邦也。” 孔穎達 疏:“能招懷萬邦。” 班固 《東都賦》:“於是薦三犧,效五牲,禮神祇,懷百靈。” 陳亮 《酌古論‧羊祜》:“昔者 羊祜 蓋一時之良將也,修德行義以傾 孫皓 之政,推誠示信以懷 人之心。”16.安;安撫。《禮記‧中庸》:“懷諸侯,則天下畏之。”《後漢書‧皇甫規傳》:“今臣但費千萬,以懷叛 。” 王禹偁 《謫居感事》詩:“但可懷驕子,何須斬谷蠡。”參見“ 懷生 ”。17.佞巧。參見“ 懷給 ”。18.饋贈;贈送。《詩‧檜風‧匪風》:“誰將西歸,懷之好音。” 傳:“懷,歸也。” 孔穎達 疏:“詩人欲歸之好音者,愛其人欲贈之耳。”19.見“ 懷遲 ”。20.姓。 三國 有尚書郎 懷敘 。見《三國志‧吳志‧顧雍傳》。 真按:中研院線上目有!

東坪詩集八卷刋本

 右國朝貢生平湖胡慶豫撰。

綠杉野屋集四卷刋本

 右國朝德清徐以泰撰。真按:中研院線上目有!

五月二十七日閱畢 東里盧弓父真按:盧文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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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採集遺書總錄癸集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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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製詩

題魏了翁周易要義

  天一閣

華父師敬子,淇學傳紫陽。紫陽注周易,獨稱十筮方。舉占意有謂,恐人涉荒唐。魏宗正義,真按:凡此留墨丁者均原文過于漫漶也. 刪 繁取其臧。釋文考陸氏,兼引馬鄭王。簡以得其要,約而頗致詳。彝尊尚弗知,希寶誠吉光。開■關虛元,孔門教用彰。三易明周稱,蓋謂取岐京。乾健具四德,坤 順惟隨倡。弗牛而曰馬,牝馬行無疆。然予更思之,仍卽一乾剛。乾坤分既定,餘卦推類明。大端弗失正,十翼臣之良。出處益卓然,正色立朝綱。豈徒託空言,用 易誠有常。

410

四庫廣搜羅,懋柱出珍藏。鈔刻俾歸之,牖世文教昌。卷首題五言,用賁世守長。

 乾隆甲午暮春月御筆

題唐闕史  知不足齋

知不足齋奚不足,渴於書籍是賢乎!長編大部都庋閣,小說卮言亦入廚。闕史兩篇傳摭拾,晚唐遺迹見規模。彥休自號參寥子,參得寥天一也無。

 乾隆甲午清和上澣御筆

題說文篆韻譜  瓶花齋

徐鍇說文兄鉉序,依然朱氏曝書藏。制文遵古見誠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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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炎文錄初編》,卷1,頁124上-129下。有關顧炎武在順治十四年(1657)過江北上,自全祖望以來都被學者形容為在北方積極從事抗清秘密活動,也就是章炳麟所謂的“規畫”,其實顧炎武北上,祇為了避禍,此後也并無從事抗清活動,詳參王春瑜:<顧炎武北上抗清說考辨>,《中國史研究》,19794期(197912月),真按:參考書目-碩士論文 真按:顧炎武的反清復明事業? 3550

115<答潘次耕>,《蔣山傭殘稿》,卷3,附於《亭林文集》,卷4<答次耕書>後,頁8182

116<與次耕書>,《亭林文集》,卷4,頁82

117《讀通鑑論》,卷15<(宋)明帝>,中冊,頁523

118黃俊苑:《止齋遺書》(光緒元年〔1875〕刻于福州本),卷4,頁11

119《思辨錄輯要》,卷20<治平類‧學校>,頁10下-11上。

120〈答江上徐爾瀚書〉,《桴亭先生文集》(光緒五年〔1879〕刊本),卷2,頁15上。

121同119,卷9<修齊類>,頁3-4上。

122同上,頁4上。

123<出處同異議>,《陳確集‧文集》,卷6,頁173

124<與吳裒仲書>,同上,卷2,頁104

125同123,頁173174

126同59。

127同123。

128謝國楨:《顧寧人先生學譜》(上海:商務印書館,1930年),頁159。按:此書據《廣平府志》,說路澤溥守徵吾,一字安卿,真按:路澤溥 但安卿本為澤溥弟澤濃之字。真按:路澤濃 謝氏在《顧寧人先生學譜》的改寫本《顧亭林學譜》中,已作更正。他說:“澤溥字蘇生,真按:路澤溥 ……弟澤濃字安卿。……亭林<送書小帖真蹟>云:‘路安卿名澤濃,……,是澤濃字安卿。”並注謂:“各書記載頗不一,為辨證之。”(頁186187)又按:《顧亭林學譜》並不錄“人生無論出處”語。

129本文所以選錢謙益和吳偉業二人加以討論,因為藍德彰亦探討過他們的有關思想(Langlois"Chinese Culturalism and the Yüan

122

AnalogySeventeenth-Century Perspectives" PP.368-374)本文論錢謙益部分,多採藍德彰的意見,至於吳偉業方面,則並不相同。

130錢謙益:<復李叔則書>,見《牧齋有學集》(《四部叢刊》本),卷39,頁4下-5下。

131同上,頁6上。

132黃宗羲<錢宗伯牧齋>:“四海宗盟五十年,心期末後與誰傳。憑裀引燭燒殘話。囑筆完文抵債錢。(原註:問疾時事,宗伯臨歿,以三文潤筆抵喪葬之費,皆余代草)。紅豆俄飄迷月路,美人欲絕指箏絃。(原註略)。平生知己誰人是。(原註略)。能不為公一泫然。(原註略)。”(《南雷詩曆》,卷2,頁49真按:真按:道不同,不相為謀 黃宗羲與錢謙益

133吳偉業<將至京師寄當事諸老>之四:“平生蹤跡儘由天,世事浮名總棄捐,不召豈能逃聖代,無官敢即傲高眼。匹夫志在何難奪,君相恩深自見憐。記送鐵崖詩句好,白衣宣至白衣還。”(《梅村詩集箋注》,嘉慶十九年〔1814〕滄浪吟榭刊本,卷12,頁31上)按:鐵崖為楊維楨的別號,他被朱元璋(明太祖,1328139813681398在位)宣召入朝,留一百一十日,仍給安車還山,宋濂(13101381)有詩贈送給他,真按:宋濂之生卒 說“不受君王五色詔,白衣宣至白衣還”。詳見張廷玉(16721755)等:真按:張廷玉之生卒 《明史》:(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卷285<列傳>173<文苑>l<楊維楨>,頁73087309

134參看孫克寬:<吳梅村北行前後詩>,《中央圖書館館刊》,7l期(19743月),頁111

135見宋濂:《宋文憲公全集》(《四部備要》本),卷首1<原序>,頁10下-11上。按:吳偉業這篇序文,不見於他的《梅村家藏藁》(《四部叢刊》本)。

136錢穆:<讀明初開國諸臣詩文集>,頁261

137Langlois"Chinese Culturalism and the Yüan Analogy Seventeenth-Century Perspectives" PP.371-372.

138同135,頁11上。

123

139《讀通鑑論》,卷15<(宋)文帝>,中冊,頁504505。 崔浩雖然出仕外族,但王夫之卻認為他的貢獻不可淹沒,在同一節史論中,王夫之說:“於崔浩以史被殺,而重有感焉。浩以不周身之智,為索虜用,乃欲伸直筆於 狼子野心之廷,以速其死,其愚固矣。然浩死而後世之史益薉,則浩存直筆於天壤,亦未可沒也。直道之行於斯民者,五帝、三王之法也,聖人之教也,禮樂刑政之 興廢,荒隅盜賊之緣起,皆於史乎徵之,即有不典,而固可徵也。若浩者,仕於魏而為魏史,然能存拓拔氏之所由來,詳著其不可為君師之實,與其乘間以入中國之 禍始,俾後之王者鑒而知懼,以制之於早,後世之士民知媿而不屑戴之為君,則浩之為功於人極者亦偉矣。”(同上)從王夫之這位“種族主義者”的說法,漢族知 識分子能否透過出仕異族政權而對漢族文化有貢獻的問題,不是已經得出答案了嗎?

140同137,頁373

141侯外廬:《中國早期啟蒙思想史》(《中國思想通史》第五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年),頁236

142侯外廬討論的十七世紀的人物包括王夫之、黃宗羲、顧炎武、傅山、李顒、唐甄和顏元(16351704)(同上,頁37-390)。

143申叔(劉師培)<非六子論>,原載於《天義》,8910卷合冊(19071030日發行);現據楊天石(編)<“社會主義講習會”資料>,《中國哲學》,l期(19798月),頁444

144同上,頁444-445

145《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評《日知錄》語(卷119,《子部29‧雜家類3‧雜考下>,冊3,頁2502)。對於四庫館臣這樣的批評,錢穆在《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有下面的說法:“當時館臣所以深貶《日知錄》之經濟無當,其為媚清取容,更無俟深論。故於原書論政諸端,全不一及,而獨拈<〈音學五書序〉一語輕致譏彈,顯見其為遁辭。”(上冊,頁143)但他又說:“至欲一切反今以復之古,其於音韻,至謂天之未喪斯文,必有聖人復起,舉今日之音而還之淳古者,此何以免迂而難行之誚。真按:錢穆 真按:錢穆 真按:必返上古 ”(同冊,頁141)而且更批評顧炎武

124

“雖激於世變,然懷古之情既深,而不悟世運之不可反,則終為書生之見也”(同冊,真按:錢穆 149)。

146見黃宗羲:<山居雜詠>6首之4中註,《南雷詩曆》,卷1,頁3l

147<陳執齋先生墓表>,《思復堂文集》,卷10,頁7下。

148《思辨錄輯要》,卷20<治平類‧學校>,頁11上下。陸世儀恐怕“成大事者不顧小節”的論說被濫用,所以又指出:“大抵能成大事者不顧小節。朱子所謂志有在而不暇及也。若其志果在一國,吾不責備其一家;若其志果在天下,吾不責備其一國。苟一無所成,漫言欺人,不過一無賴子弟而已。”(同書,卷10<修齊類>,頁16下)又說:“成大事者不顧小節,此亦為英雄言之。真按:氣節 真按:英雄 真按:陸世儀 若聖賢則步步踏實地做去,盈科而後進。《大學》所謂‘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也’。”(同上,頁16下-17上)呂留良極反對“成大事者不顧小節”的“權變”說,真按:權變 真按:呂留良 參看錢穆:《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上冊,頁85-86;容肇祖:前引文,頁35;及Fisher"Lü Liu-liang(162983)and the Tseng Ching Case(172833)" PP.161162.

149這是顧炎武自稱《日知錄》的話,見<與楊雪臣>,《亭林文集》,卷6,頁146

150同上。

151附載於《南雷詩曆》,卷2<次葉訒菴太史韻>後,真按:葉方藹 68

152<次葉訒菴太史韻>,同上,頁67

153<與吳裒仲書>,《陳確集‧文集》,卷2,頁104

154同上,卷1,頁68

125

     (一)

陳確(16041677)〈使子弟出試議〉說

   “甲申之後,吾友之出試者絕少,而子弟則稍稍出試矣。”1

戴名世(16531713)〈朱銘德傳〉也說

   “自明之亡,東南舊臣,多義不仕宦,而其家子弟,仍習舉業,取料第,多不以為非。”2

可是,黃宗羲(16101695)晚年為兒子謀求職位,不但受到當世的非議,而且近人章炳麟(18691936)更以此事而評定黃宗羲的地位在顧炎武(1613-1682)和王夫之(16191692)之下。章氏在〈衡三老〉一文中說:

   “季明之遺老,惟王而農(夫之)為最清。真按:王夫之 寧人(顧炎武)居華陽,以關中為天府,其險可守,雖著書,不忘兵革之事。其志不就,則推迹百王之制,以待後聖,其材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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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辟雖不行,群盜為之動容,使虜得假借其名以誑耀天下。欲為至高,孰與船山榛莽之地,與群胡隔絕者。要有規畫,則不得不處都市。王之與顧,未有以相軒輖也。黃太沖(宗羲)以‘明夷待訪’為名,陳義雖高,將俟虜之下問。昔文天祥(12361283)言以黃冠備顧問,真按:文天祥之生卒 世多疑其語為誣,端居而思,此不亦遠乎?以死拒征,而令其子百家(原名百學,字主一,1643-?)從事于徐(元文16341691)、葉(方藹,真按:徐元文之生卒 真按:葉方藹 徐元文 真按:真按:葉方藹之生卒 黃百家之生卒 真按:黃百家之字 真按:黃百家 ?-1682)間。若曰明臣不可以貳,子未仕明,則無害於為虜者,以《黃書》種族之義正之,則嗒焉自喪矣!”3

《明夷待訪錄》並不是向滿清上條陳4,而顧炎武北上亦無抗清規畫5,近人論說頗詳,恕不贅述。真按:顧炎武的反清復明事業? 真按:參考書目-碩士論文 至於黃宗羲薦子,固為事實而據近日發現的新資料,他不但薦子,而且薦孫(詳下節)。然而,顧炎武和王夫之在這一方面也不是無可置喙,祇是章炳鱗沒有留意罷了,錢穆《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自序》說:

   “抑余治諸家書,猶多遺憾,亭林最堅卓,顧其辭薦也,則曰‘人人可出,而炎武必不可出’。二甥(徐乾學,16311694真按:徐乾學之生卒 徐元文)既為清顯宦,弟子潘次耕(耒,16461708)親兄(潘檉章,真按:潘耒之生卒 真按:真按:潘檉章之生卒 潘耒 16261663)亦俯首為清臣,黎州晚節多可議。真按:黃宗羲 晚村(呂留良,16391683)獨持夷夏之辨不變,然余讀其遺訓手迹,縷縷數百言,皆棺衾附身事耳,獨曰‘子孫雖貴顯,不許於家中演戲’,則無怪後人之入翰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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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山於諸家中最晦,其子則以時文名。……徐狷石(介,16271698)所謂‘遺民不世襲’,真按:徐介 而諸老治學之風乃不得不變。”6

現以錢論為出發點,並以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呂留良為例,討論明遺民子弟的出試問題。

     (二)

  黃宗羲雖在康熙十九年(1680)拒參明史館,但是為子心切,卻遣百家從事史館,他在寫給監修徐元文的信中說:

   “昔聞首陽山二老托孤於尚父,遂得三年食薇,顏色不壞,今吾遣子從公,可以置我矣。”7

當時,黃宗羲的同鄉遺民管詣琴(字襄指)對此事頗為不滿,於是作詩譏諷宗羲,並把詩示呂留良。留良和作一首,題為〈管襄指示近作有《夢伯夷求太公薦子仕周詩》,戲和之〉,極盡醜化之能事8。同年,呂留良在〈與魏方公書〉中“太沖嘗遣其子名百家字正誼(16401693)者”一句下,真按:黃百家 附注黃宗羲為二子求官的一則笑話,引錄如下:

   “後托貴人為二子百家、百學援閩例,真按:黃百家 貴人偶誤記,納百家、正誼為二,今改百學名百家以應之,真按:黃百學 非昔之百家矣。”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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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留良這則記載,大概是事實10。其實,黃宗羲不但薦子,而且曾向徐乾學薦孫。這件事情是因為近日發現一封黃宗羲寫給徐氏的信而得知的,徵引如下:真按:黃宗羲與徐乾學

   “小孫黃蜀,餘姚縣童生,稍有文筆,王顓庵(掞,16451728)公祖歲總科考,真按:王掞 求閣下預留一札致之,希名案末。顓老相待甚厚,真按:王掞 舐犢之情,實為可愧。”11

黃宗羲除向清廷顯貴推薦子孫外,又歌頌清廷的統治,以及引用清代的年號(詳第五節)。因此,如果從種族思想和君臣大義等角度來衡量,前人爭議的黃宗羲晚節問題,無疑已有定論。可是,誅鋤黃宗羲的呂留良,也不見得完全清白!

   呂留良曾為清朝生員,儘管後來放棄此銜,但嚴格來說,已不可稱為遺民12。雖然有人說他是為了避仇 才迫不得已託名應試13,到底已經破壞了他所強調的“夷夏大防”,況且他的兒子呂葆中曾中進士,“仕列清華,其餘子孫多遊庠序”14。章炳麟在〈小過〉一 文中曾為呂留良辯護說:

   “(呂留良)卒後二十四年,其子葆中始成康熙丙戌(四十五年,1706)一甲進士,人乃以……聽子仕至侍從為識,皆未詳其耑未也。”15

按:呂留良卒於康熙二十二年(1683)。康熙二十六年(1687),呂葆中捐監去科場考試16,並且在康熙三十五年(1696)中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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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五年中一甲二名進士17。但是,即使呂葆中在父親死後才參加科舉,呂留良似仍難辭其咎。

  呂留良本來最重視“夷夏大防”,而且見解十分拘執,不容有絲毫流轉的餘地。其次,他的朱學立場,亦以“出處”、“去就”為第一義18,真按:小學 真按:呂留良語--吾之所標榜者只在此中技巧,不在此中多大防也!防亦有道,非只因夷夏而防也! 學術反是次要。如下引〈復高彙旃書〉中對元明儒的一節批評,便清楚題示了他的態度:

   “若姚江(王守仁,14721528)良知之言,真按:王守仁之生卒 竊佛氏機鋒作用之緒餘,乘吾道無人,真批:怪就怪在吾道如何無人也?!此呂留良之敗筆! 任其惑亂。……而所謂朱子(熹,11301200)之徒,真按:朱子之生卒 如平仲(許衡,真按:陸九淵之生卒 12091281)、幼清(吳澄,1249-1333),辱身枉己,而猶哆然以道自任,天下不以為非。此義不明,使德祐至洪武(按:宋亡於德祐二年〔1276〕,明興於洪武元年〔1368〕)其間,諸儒失足不少。思其登堂行禮,瞻其冠裳,察其賓主儔伍,知其未曾開口時,此理已失,贏得滿堂不是耳,又安問其所講云何也?故姚江之罪烈於金谿(陸九淵,真按:王守仁 11391192)、而紫陽(朱熹)之學自吳、許以下已失其傳,真按:許衡 真按:吳澄 不足為法。今日闢邪,當先正姚江之非;而欲正姚江之非,當真得紫陽之是。《論語‧富與貴》章,先儒謂必取舍而後存養密。今示學者,似當從出處、去就、辭受、交接處,畫定界限,真按:呂留良語,代表作 真按:呂良留語,代表作 札定腳根,而後講致知主敬工夫,乃足破良知之黠術,窮陸派之狐禪。真按:心學 真按:陸九淵 蓋緣德祐以後,天地一變,亙古所未經,先儒不曾講究到此。時中之義,別須嚴辨,方好下手入德耳。”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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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他抱著上述態度,所以當他在康熙十一(1672),十二年(1673)間在嘉興府城遇到陸隴其,雖然二人論學非常契合,但一談到出處問題時,便好像冰炭之不能相容,據陸其隴在『祭呂晚村先生文』中追憶說:

   “壬子(康熙十一年)、癸丑(康熙十二年)始遇先生,從容指示,我志(按:指尊朱闢王的決心)始堅,真按:朱子 真按:王守仁 真按:理學 真按:王學 不可復變。所不能盡合於先生者,程明道(顥,10321085)有云:‘一命之士,苟存心於利物,於人必有所濟。’斯言耿耿,橫於胸中,遂與先生出處殊途。”20

陸隴其在康熙九年(1670)中進土,所以遇到呂留良時,無疑是出處二途。雖然陸隴其沒有被呂留良說服,但不無歉意,所以在十多年後為呂留良寫祭文時,仍不忘此事,還說出下面自解的話

   ”方思一旦解釋世網,從先生於泉石之間,切磋琢磨,以開其茅塞,變化其氣質,而先生竟至於斯,豈不痛哉?”21

由此可見,呂留良平日對仕清者的態度絕不含糊,而且不會因為彼此在學術上的取向相同而有所改變。

  呂留良批評朋友變節仕清的言論不少,如在康熙十三年(1674)寫的〈孫子度墓志銘〉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