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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吳瑞登皇明神繩武編卷二永樂三年按語一段云:「臣按春秋之時,夷狄縱橫,生民其左衽矣,故孔子作春秋 以尊王,元氏之季,夷狄入中國,抑又甚焉,不有我祖,其能掃腥羶而還華夏乎」。又云:「前代人君不知春秋大旨,而我祖乃敍春秋本末,宣宗讀而講之,真知我 祖之心,猶天子作春秋意矣!」。
卷三十一第十頁按語又云:「太祖汛掃腥羶,方離戰爭……」。凡此欲歌頌太祖去夷狄存大漢之功,故抽燬書目名此二卷為「俱有偏謬語。」而應有抽燬之。真按:有字疑衍! (註:萬曆二十年刋本)
明王世貞弇州史料後集四十七,真按:原訛作弇州史科,徑改! 異典述敘云:「高宗取天下於腥穢之虜,勢不得不有所更革」。(註:明萬曆刋本)亦以用語偏謬悖犯而見抽燬。
明管志道從先維俗議卷四元臣事聖祖云:真按:查google有此書! 「我朝開國文臣如宋潛溪,如劉青田,竝登元進士,而委身以事聖祖,得無奸不事二君之律耶。曰:春秋創業之君,唯我聖祖與越格論,其出不階一命,擧中原之羶風而一掃之,功既高於湯武,自起兵以至卽位,未嘗行一不義,殺一不辜,德復協於堯文,當時士有失足夷廷而未受其厚豢者,出幽千喬以應雲龍風虎之會,真按:疑當作出幽遷喬! 此膠鬲之棄紂而歸文也,庸何傷,若以論於蠻夷猾夏之世則不可,蓋取天下不如聖祖登進士不在夷邦,還以不事二君為正」。(註:見大崑先哲遺書三十七卅影印明刊本)此種論調,真按:疑當作冊字! 高推太祖在湯武之上,清人視為「持論極為偏謬」,而抽燬之。
明謝肇淛五雜俎地部卷二有論人口之凋耗云:「自三代以來,女直至於蒙古,是一大劫,中國之人無復孑遺,我太祖皇帝之功,劈開混沌別立乾坤,當與盤古等,而不當為商周漢唐並論也」。高提太祖之功與盤古齊等,清帝列入全毀之列。
明王鳴鶴登壇必究征討說云:「我高皇奮起淮甸,掃除腥羶,文皇纘服燕都,大肆撻伐,聖武神功,即六月采芑,真按:采原訛作釆,徑改! 難以揚厲其盛。」(註:萬曆二十七年己亥刻本)亦以涉及太祖之功而見全燬。
第二節 非議「秦金元」三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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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史,每對戎狄前秦入主中國,金人欺凌宋室,胡元治華,皆持極烈詆譭態度,清室亦為外夷,對此 文字,自屬不堪入目,故在其所謂整理中國固有文化時,凡有涉及排斥外族之作品,全列銷燬,清代禁書知見錄孫殿起自序第一頁云:議定查辦違礙書目條款:「凡 宋明人著作中稱遼金元為敵國者,俱應酌量改正,如有議論偏謬尤甚者,仍行簽出擬銷。」
明江應曉對問編卷四天心不欲一日而無君篇云:「天心不欲一日而無君也,夏商周往矣,秦紹之,漢唐宋 往矣,元紹之,秦之暴,元之胡,非天意也……非天意曷為乎易周而代宋也,嗚呼!秦不得紹周,元不得紹宋也,秦人遷東周君於陽人聚,歲之壬子也,漢祖以甲寅 生,一間歲耳,比遷時仍食七邑,則壬子以後周祀尚未殄也,矧龍交大澤之祥,非歲之癸丑乎,是知東君未薨,而漢祖已肇生矣,吾固謂天心不欲一日無君也,宋少 帝生於壬申丙子,北去戊子學佛於吐蕃,辛酉生妥懽帖睦爾年五十也,我太祖以大曆戊辰降靈於濠梁,後元順之生七年耳,六七年間,少帝年僅五十七,尚無恙也, 其在漠北,猶周之陽人聚也,猶周之在癸丑甲寅歲也,是知宋少帝未薨,而我太祖已肇生矣,吾又謂天心不欲一日無君也,嗚呼!秦得紹周乎!元得紹宋乎!」。卷 七宋元系云:「丘仲深曰自古無不亡之國,而中國無絕統之理,諒哉言矣……或曰天下不可一日而無統也,與其非我族類之夷狄,不若與冒昧不明之宗姓也,否則國 統將誰寄乎……或曰元順…可紹宋恭,則忽必烈而下,九君皆統也,胡為乎削九君而與元順也,予曰元順恭帝之子也………宋遺民錄諸書……錄紀恭帝北狩,世祖以 公主妻之」(註:明板八卷四冊)非議秦元甚矣,且以為非中國之統,寧非暗示清亦非中國之統,故軍機處抽燬之。
明陳于陛意見元史篇:「遼金元之亂,乃古今一大變,當時中國冠裳淪胥已久,不復知其非,此風傳至今 日,士大夫間亦有以其統為正者,可嘅也,宜將遼金史革去,附宋史中,元史亦宜刪正,至於宋以後通鑑當明示元為變統,此關係世教不小」。此亦不以金元為中國 之統,故亦見抽燬。(註:見五朝小說大觀第三十三冊叢書集成初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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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陳仁錫無夢園遺集,全書不見違礙,惟於宋元通鑑序中,深斥胡元云:「獨恨胡元姦竄大統,併禮樂竊之,夫大聖大賢,封謚戮辱,古今奇痛也,宋臣仕元,古今之大賊也,史官有識者,宜盡削其文,請黜從祀者,今大書特書,悉乃舊史,真按:疑為悉仍舊史之訛! 何憒憒歟,予故嚴討之。」(註:見乙酉本)以春秋之義,量仕夷之臣,自為清人不容,而賜全燬。
明何喬遠名山藏,真按:原訛作何喬袁,依纂修四庫全書檔案及氏著四庫全書纂修之研究徑改! 書中違礙之處,殊不多觀,惟於刑法記有云:「元以北虜,謬居閏位,真按:原訛作謬居閨位,氏著四庫全書纂修之研究亦訛作閨! 墮先王之教,擯中華之士,正官長吏皆用胡人,戎翟之性,冒沒貪儳,兼以言語文字,不晰不通,一切政事,倚辦吏胥,滋奸樷蠹,貨賄公行,腥羶穢著,貪墨之風,不恥於大僚顯寀,而奸頑之民,亦往往羯羠貙貐閭巷間」。(註:見崇禎十三年庚辰本)斥胡元閨位而暴其穢跡,真按:當作閏字,看來是吳氏不知閏位何義了. 是以用燬。
明陸可敎陸學士遺稿,真按:陸可教 詠開創功臣圖畫詩云:「惜昔胡塵腥萬國,太百寒茫射空碧,羣雄戈戟蜂蟻屯,擾擾中原流血赤,濠泗真人攬袂起,手拂干將電光紫,豪雋如林入指揮,萬古腥羶為一洗。(註:見萬曆三十七年刻本)胡塵指元而言,對金元深惡疾之,故列全燬。
明陳山毓陳靖質居士文集史論云:「蒙古自朔漢起,不數十年,而遍環宇為犬羊之域。」此書除該語外,別無違礙,其所以入全燬者,殆為以蒙古為犬羊也。
第三節 關於「故國之思,發為憤懣」之辭者
明亡後,知識份子或隱居山林,雲遊山水,雖放浪形骸,然於故國之思,亡國之恨,多耿耿懷中,目睹衣冠左衽,薙髮為夷,更悲憤填膺,每借筆墨發舒心情,此悲憤之作,必帶故國之思,定以激發民族真情,清室深知不加排斥壓制,將成燎原之火,故凡此等作品必在全燬之列。
明張嘉和皇明通紀直解,於論興亡之故云:「天有所興必有所廢,黃巾亂漢,所以興魏也,紅巾亂元所以造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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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實為之,謂之何哉!」(註:見崇禎間刻本)雖全書隻字不及滿清,而遺臣之病可於言外會之,有繼漢繼元者,必有繼清而得天下也,自必為建州夷所忌而全燬之。明鍾惺隱秀惺軒集中云:「據安今壯志,真按:疑當作詎安今壯志. 橫槊舊閒情,臨芳秋方蕭殺,真按:疑當作臨秋方蕭殺. 今日可清明」,末句涉故國之思,故遭燬。(註:見天啟二年刻本)
明 閻爾梅白耷山人詩集,有清明答單臣素韓淑旂兼寄故鄉人云:「十年如長夜,三月不春風」,又云:「甲申 三月後,狂疾到如今。」濟南雜詠云:「大明人尚在,最喜大明湖。」(註:見清順治十八年本)思明且涉憤懣辭,故列全毀。明邢昉石臼集,於過齊尚書祠詩云: 「江山忽似革除秋」,「真人一姓猶甘死」,於得楊曰補答寄則云:真按:疑有誤字!「得楊日補答寄」(見四庫全書纂修之研究頁225) 「中原始陸沈,江左勢將漁,日夕對江波,俱發神州歎!」又云:「君死更憐我已老,姑蘇麋鹿見游時」。(註:見康熙間刻本)皆可見作者對於故國濃烈之情感,故必燬之,以絕此思。
明黃汝亨寓林集中云:「青蒲盡日聞前箸,白面何人解諸纓。」。「中原自此多征戰,城下當時枉乞盟」,「無能報國鬢為白,才到憂時涕欲流。」(註:天啟四年刊本)此至性之文。讀之令人倍增敵愾之情,故為清室所畏忌。
明陳恭尹獨漉堂稿,於詠次鳳陽逢中秋云:「莫令亡國月,得照渡江人」。客亭逢屈泰士云:「仗劍幾時回鳥音,攀髯無復望龍鱗」。
秋日西郊讌集云:「欲洒新亭數行淚,而朝風景已全非。真按:而字疑有誤!按yahoo有「南朝風景已全非」,應係南字誤也!http://tw.myblog.yahoo.com/puppy-060516/article?mid=3467 」崇禎皇帝御歌一曲後段云:「君王三月騎龍去,神物潛行越河泗,羅浮道人搜遺弓,五拜親瞻翔鳳字,來歸泣語臨秋浦,白日晶晶儵飛雨,真按:教育部國語辭典【儵】人-17-19 注音一式 ㄕㄨˋ 解釋:快速﹑急速。楚辭˙屈原˙九歌˙大司命:儵而來兮忽而逝。文選˙謝脁˙和王著作八公山詩:道峻芳塵流,業遙年運儵。 真按:前面引此作「百日晶晶儵飛雨」,可證百字應誤也! 況乃風高水波立,海偶咫尺非吾土,真按:疑當作海隅咫尺非吾土!前文引正作「隅」字也! ……掩君淚,為尹吟,真按:疑為為君吟之訛!前文引作為伊吟,是也! 彼琴者木木有心,四海男兒何至今」。秋園詩更云:「生無一日樂,老負百年心」。(註:康熙十三年間鈔本)對故國君主之思,如此之切,無怪清室忌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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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卓爾堪所輯遺民詩,純為遺民,絕無貳臣新貴竄其間,讀之使人歌泣,如姜埰如詠豫讓云:真按:google一下,有姜埰如農者,亦有作姜採如農者(蓋如農其字號也),則是吳哲夫斷句之謬,猶廖奔氏即如皋冒襄氏亦不識也!又可參見此頁:http://www.wenhua.sd.cn/web/qiluculture/personage%5C2005%5C9%5C26%5C20050926085852.shtml(山東數字文化網,其文曰:姜埰 别名:字如农时代:明 籍贯:莱阳 生卒年: 明末官员。字如农。莱阳人。崇祯四年举进士,授密云知县,继为礼部主事,再升为礼科给事中。崇祯九年,山阳(今淮安)人陈启新赴阙上书,跪正阳门三天。 帝得疏大喜,立授陈启新为吏科给事中,继为兵科左给事中。刘宗周等人曾上疏论劾,皆受责。他再上疏,劾陈启新不忠不孝,大奸大诈。陈启新遂被革职论罪。时 天下多事,边事危急,崇祯帝欲在南城建斋祈福,遂上疏力谏,陈灭敌二策,一为“明农业”,二为“收勇敢”。帝颇以为是。后以上疏激帝怒,被逮系诏狱。后遇 瘟疫放出,出则谒谢宾客,复系狱中。崇祯十七年(1644)二月,李自成农民军逼近京师,遂释出戍宣州卫。清兵入关后,流寓苏州死。二子遵其遗嘱,葬于宣州戍所敬亭山麓。) 「心 念舊恩德,在在君死生」,黃星九於六月六日登洞庭西山縹渺峰初歌云:「四顧拍手大叫,何不乘風便飛去,乃猶戀此腥齷齪,區區九點之齊州。」李沂人日霧過樊 議云:「江漢何時淨,乾坤此日迷」。孫兆祥泰階之甲辰九日感事云:「征雁南飛無故國,啼猿北望有神州」。(註:見康熙間原刊本)
明侯方域四憶堂詩集,詩中每有故國之思,隨在發其抑鬱,故入全燬。如後春興云:「多情皇帝終思蜀,無計神香更還魂」。「客星憶傍嚴陵釣,霸業虛隨范蠡舟」。(註:雎陽侯氏家刻本)真按:疑當作睢陽!
明馮班鈍吟集,其文於鼎革之後,每多沈痛之作,對君國之思,深致悲痛,如云:「中原父老悲陵谷,南渡朝廷漫是非。」「山河自是難開眼,風景無端總斷腸」。真按:好句-無端二字下得好! 「銅駝此日猶荊棘,翁仲當年合淚垂」。
如此悲涼悱惻之語,故為建州夷所忌而燬之。真批:用字遣詞實有失公允!(今所謂學術中立原則也!)
第四節 關於鼓舞起兵反夷復漢者
清興明亡,遺老皆不平,所發激越之辭,常諳含「挽回頹明,恢復漢土」思想,彼等文筆生趣盎然,足以起衰振靡,是清人最忌恨者,故明末遺老慷慨之辭,擊筑之音,必列全燬。
明鍾惺隱秀軒集,真按:原訛作隱軒集,徑改! 於詩地集有遼陽後聞人張任甫先赴參謀之召得書詢知尚未出關欣慨交心勉其後圖詩云:真按:疑有誤字
「君有吞胡志,時無御眾才,智勇生有限,疆土猶可恢,真按:氏著四庫全書纂修之研究頁220引作疆土猶可依,此恢字應係涉下之誤字也!且此其時明尚未亡,恢之而何,而既為參謀之召,必是寄寓疆土也,則作依字是也! 從此宜審擇,努力收餘灰」。
明陳繼儒陳眉公集,於甄甫公傳云:「假令君今日尚在,必且散金結海上劍客,椎牛繫酒,突行而前,博遼 東一殊死戰,漆奴頭,飲奴血,以快朝野之憤憤」。序宋讓木稿則云:「倘得一當知己,則投筆梵硯,操綠沈全僕姑,掃蕩妖氛,縛取東西判人頭,為廝養飲器」。 (註:崇禎本)「漆奴頭,蕩妖氣」明於文,故列全燬必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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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陳仁錫無夢園集,有寧遠鼓樓與將士痛飲勵戰二絕:「漸看光復慰瘡痍,嶽貢重瞻舊漢儀,自有肝腸清塞 北,肯容兒女夢遼西」,前屯登趙將軍城,試萬人敵,放三火箭,忽聞傳烽,登高閱戰,虜首至自瑞雲堡云:「樓臺倒下貔貅靜,肉薄俄驚神鬼轟,提劍須臾虜首 至,將軍不減趙奢名」。(註:崇禎六年癸酉)此種雄心膽畧,足以振士人之心,自為清人所忌。
明 文翔鳳南極篇,有吟遼東失撫順事末云:「安得河魁將,手提太乙軍,縛取犬羊饗游魂,電鞭立掃條支海, 雷斧飛當碣石門」。入塞曲四首自注云:「時有遼東之役,特預為獻捷詞有『谷蠡樓蘭繫頸來,黃河源上洗兵回,太白莫教頻主客,天街直北天無多」等句,如此立 文,胡兒見之,得不咤為咄咄相逼耶。真按:unicode字元,國無!待查! (註:萬曆四十四年己未刊出)真按:出字應衍!
明陳繼儒晚香堂小品,題杜弢武經武堂云:「生縛名王編部伍,直教廝養破穹廬」,雲間洞歌云:「渴飲血兮寒墮指,眼有鐵兮齦無齒,男兒報國應如此,縛取胡兒獻天子」。(註:見天崇間刻本)真按:疑指天啟崇禎也.然如此簡寫前又無例,實在不當! 所詠有鼓舞滿人反夷之深義,真按:當作鼓舞漢人反夷之深義,如此滿漢不分,我又能說什麼呢?只能說成見鬱壘積于胸,而枉顧矣! 故在禁燬之列。
明陳恭尹獨漉堂稿,詩中多敵愾之情,如感懷云:「手斬郅支頭,獻俘鳳凰闕」。折楊歌云:「抽出腰下刀,深勒燕山字」。贈別屈翁山詩末云:「丈夫射桑弧,豈曰期一身,大恥且不雪,獨善有何稱」。(註:見康熙十三年舊鈔本)
明鄺露嶠雅,趙夫人歌序稱夫人事督院李公,當兩都淪陷之後,勸公擧義云:「泛長江,過彭蠡,謳吟思漢,不謀同聲,天下脫有微風,義旗將集君所」。(註:重刻海堂本)動人擧義,真按:當作勸人擧義! 自為清室不容,故列全毀。
第五節 關於夷夏之防,論忠奸之語
漢人排夷觀念,深植人心,而明清交替之際,忠奸顯明,學者多喜作忠奸之論,華夷之別,更為清帝所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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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對此著作,盡其全能以毀之,茲舉例於下:
明閻爾梅白耷山人詩集,真按:原訛作閻梅,徑改! 全書對夷夏之防,立論嚴正,撰帝統樂章,三代以下僅列秦始漢高光武唐太宗明太祖而已,纂弒偏安者,概不得與。於外族則更加排斥,真批:笑話,明人前猶以秦為外,此乃為內?可見漢人成見,黨同伐異而已! 謂「五胡拓跋之類,祗可謂之夷狄。」「胡元戎狄不足復道」。於清斥為偽,為滿,為建,視其君臣如蚊蝱。真批:笑話,然則為蚊蝱所滅,不愈連蚊蝱也不如了!此自掌嘴而不知者也! (註:見清順治十八年本)
明陳繼儒陳眉公集,全書未見違礙處,惟於忠節,持論獨正,迨為禁燬之主因,如於祭餓死烈婦文中云:「村嫗竈婢,以緩死節婦,此若以蘇屬國洪忠宣勸人,真按:蘇武 夫屬國十九年而歸漢,真按:蘇武 忠宣十八年而歸宋,要自有天幸,不當與人臣道也。藉令數年之內,不幸以他故死,卽不忍為逆劉豫所留,亦將為降李陵所笑」,末又云:「感激義烈,敬尊一觴,非止為關閫動,真按:關字漫漶.氏著《四庫全書纂修之研究》頁219引作閨閫.關閫,國無!待查!詞:【關閫】指靠近京畿的要地。《南齊書‧劉悛傳》:“ 三吳 國之關閫,比歲被水潦而糴不貴,是天下錢少,非穀穰賤,此不可不察也。” 蓋將廉頑起懦,告諸男子,慎無負七尺之鬚眉,而蔑百代之綱常也。」(註:萬曆本)
明刑昉石臼集以「真人一姓猶甘死」,真按:邢昉-刑字誤也! 真按:當作邢昉! 一語觸及易姓外族之諱,而見燬。
明陸可敎陸學士遺稿,真按:陸可教 文中對夷夏之防,發之至著,如徐州桃山驛新建宋岳武穆王廟碑一文云:「蓋王之心為宋死生,而王之身實為古今夷夏存亡生死也。彼自完顏南旆,二帝北轅,蓋不帝內宗而孤兔獵之,真按:疑當作狐兔!氏著《四庫全書纂修之研究》引正作「狐兎」(兎乃兔之異體也!) 惟王崛起行伍之間,百戰而百摧其鋒,背嵬所向,前無橫陳,唾手燕雲之業,豈足道哉,然則王死而後有金,金不滅而後有元,真按:氏著《四庫全書纂修之研究》引作「金之滅而後有元」是也! 當 此之時,濁河以南,長淮以北,凡王夙昔洒血橫戈之地,百年之間,鞠為灌莽,忠魂化碧,戰骨為燐,有宋殘黎,幾無遺育,天啟真人,掃清劇虜,揭已翳之日月, 而懸之萬古,夫然後王夙昔洒血橫戈之地,今無橫草之警,向為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者,今皆匍伏稽顙於數千里邊關之外,竊以人情,揆彼神理,豈不扶然慰志 哉……」(註:見萬曆三十七年刻本)。
明侯方域四憶堂詩集,對明代無恥之輩,變節事情每加指責,如白頭吟:「人生感百頭,變化何所無,昔 乃夫棄婦,今乃婦棄夫,夫本朱門子,自矜取羅敷,羅敷悅使君,頤隨入上都,還君耳垂珠,脫君鮫絲襦,美衣孫美食,凝脂白玉酥,服君鮫絲襦,佩君耳垂珠,總 是嫁時粧,安知夫婿殊」。(註:雎陽侯氏家刻本真按:疑當作睢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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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夫婦相棄,諷明之君臣,更責其不應事清,真按:關於清代禁書尚可研究的題目 故遭清忌。
第五章 關於其他原因者
清帝為使書生,服其恐怖高壓政策,所用手段,常隨心所欲,無跡可尋,吾人研究禁書因素,困難至多。 況奉行官吏細苛隨求,告訐誣坐之風時起。若韋玉振為其父刊刻行述內有「於佃戶之貧者,赦不加息。」一語,詔以妄用「赦」字,杖一百(註:見清史紀事本末卷 廿清稗類抄第八冊);山西擧人王爾揚為同邑李範作墓誌,於考字上用皇字,為巡撫巴延三所參,下獄(註:清史紀事本末卷廿);尹嘉銓著書有「朋黨之說起,而 父師之教衰,君亦安能獨尊於上哉」一語,上謂顛倒是非,又有「為帝者師」之語,上謂其目無君上,而其所著名臣言行錄一書,將清初大臣列入,上謂不當標榜當 代人物,妄用議論,變亂是非,命處絞。(註:見東華錄乾隆朝卷九十三)更可笑者,若朱國禎皇明大事記,並未涉及建州夷,真按:有色字眼!! 卻入全燬之目,明劉若愚酌中志,終篇稱奴稱夷,自足招清廷之怒而付之一煩,然四庫史部政書類卻為著錄,而全燬之目又列其書,一則著錄,一則銷燬,未審何意,茲就披閱所得,擧數例如下:
第一節 關於兵書而見燬
清人以兵戈得天下。深恐漢人效法,故一面以兵駐防坐鎮各地,一面銷燬有關兵事之書,務使漢人不知兵不能兵,使清帝安坐而食,高枕而臥,今檢禁燬書籍以涉兵書而禁者不少,茲擧如下:
明李盤金湯借箸十二籌,此書四庫存目,收有殘兵,真按:疑又有誤字!疑乃殘卷之訛! 其後又列入全毀,蓋因兵書之故也。
明陳象兵畧,其書作於崇禎九年,取自兵家言,分類抄撮,體例與武備志同,多係勦襲各書成文,了無發明之處……應請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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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朱錚古今紆籌,末附軍器圖說一卷,有畢登翰跋,語有詆觸,應請銷燬。
明邵士遙香廬初集,書中兵論一篇,語有詆斥,應請銷燬。
明戴日昭讀兵畧,其書第三卷內原本多挖空處,蓋係指斥主語,應請銷燬。
明沈應明武經集注,取武經七書各為註釋,本坊刻陋本,粗淺猥鄙,殊無可取,第十一卷濟時策內,語多狂悖,應請銷燬。
明范景文戰守全書,所論用兵事宜,大都紙上空談,其守部中有狂悖字句,應請銷燬。
明王鳴鶴登壇必究,皆論兵家事宜,多係雜湊成書,真按:凑 並無發明,書中觸礙字句,其廿一至廿四卷,原板挖去,均係違礙之處,應請銷燬。
明顏季亨九十九籌,所作論兵之書九十篇,故以此為名,此書詞氣佻織,不出明季惡習,中多悖礙字句,應請銷燬。
明阮漢聞詰戎踐墨,係所作談兵之書,分為十類,雜引經史,而加以論斷,大抵紙上空談,中間字句甚多悖謬之處,應請銷燬。
明姜志衡先餘錄,係坊本策畧,自一至六卷,皆論兵事,語多指斥,應請銷燬。
明莊應會經武要畧,係談兵之書,中有指斥,應請銷燬。
明吳惟順吳若禮兵鏡,其書大抵剿襲兵家陳言,並無發明,末卷內語多狂悖,應請銷燬。
明江杏戎政先知,皆剽竊兵家言,湊集成書,真按:凑 中多悖礙字句,應請銷燬。(註:以上各本皆見日本京大人文研究所藏清代禁書目補遺一)
以上諸書,皆因兵事而禁,清室無禁燬主因,乃以「中多指斥語」禁之。真批:真是選擇性辦案,明明文中屢及「湊」「剽竊」等等,乃瞋目不視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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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關於明末奏疏
明末,臣民見滿族勢力日大,大都扼腕舒籌,真按:當作抒籌,或紓籌. 羣上方畧,故奏疏中每涉及滿夷,是以此等奏疏,亦在禁燬之列,乾隆四十七年英廉摺摘云:真按:何謂摺摘? 「…… 至現在奉旨,將明代奏疏廣為蒐採,裒集成編,此項書籍,內有載明人奏疏之本,或可備採錄之處,臣等亦於書內詳加查檢,視其有無違礙者,逐篇抽燬」。清臣對 明末奏疏之不輕易放過可知。賈逸君先生清代文字獄考畧亦云:「明隆慶(穆宗)以後,奏議文錄,若高拱,張居正、葉向高、高攀龍、鄒元標、楊漣、左光斗、熊 廷弼、孫承宗、倪元璐、盧象昇諸家,絲帙寸札,皆遭焚禁。真按:重出,重複,-在氏著《四庫全書纂修之研究》襲引過! 」(註:中法大學月刊第十卷第五期)其烈可見。編者檢閱各禁燬書目,所見被燬明末疏奏不下百種,其類至多,茲畧擧十例以為證:
許少薇疏草一本:係明兵部尚書東陽許宏綱撰,內有邊餉事宜,語涉違礙應燬。
趙芝亭疏稿一本:係明御史趙洪範撰,因多明末奏章,語有干礙應燬。
撫豫奏言參本,係明瀛海元默撰,明末奏疏語涉違礙應燬。
蔣侍御疏草貳本:係明允儀撰,明末奏章,語有干礙應燬。
宣雲奏疏:係明巡按宣府御史吳允中撰,內有關涉遼東事蹟稍違礙應燬。(註:以上見乾隆四十八年九月紅本處查辦應燬書目第二次應燬書)
西臺疏草本巡方疏草一本:真按:氏著四庫全書纂修之研究頁引西臺疏草下無本字! 明崇禎宋禎漢撰,皆為御史時所上奏疏,中間指斥字面甚多,應請銷燬。
東江畧節一部一本:明徐爾編,乃輯錄當時塘報,及所上奏疏,中間字句狂悖已極,應請銷燬。
龍飛二疏一本:明徐爾撰,乃崇禎間所上奏疏二通,自行刊刻者,中多狂悖之語,應請銷燬。
按遼奏疏一部一本:明方震孺撰,皆其巡按遼東時所上奏疏,中多悖礙字面,應請銷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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