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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重視金石文獻
金石,屬非圖書資料。金石之文獻價值很高,每可補正圖書資料之不足。宋歐陽脩撰《集古錄》(十卷),已用金石文獻訂正史傳之訛。真批:此前既已有應宜參照以備說也. 鄭樵於《通志》二十略中,設〈金石略〉,以強調金石文獻之重要。鄭氏於〈金石略‧金石序〉中,說明金石文獻之重要。他說:
方 冊者,古人之言語;款識者,古人之面貌。以後學跂慕古人之心,使得親見其面而聞其 言,何患不與之俱化乎?所以仲尼之徒三千,皆為賢哲,而後世曠世不聞若人之一二者,何我?良由不得親見聞於仲尼耳。蓋閑習禮度,不若式贍容儀;諷誦遺言, 不若親承音旨。今之方冊所傳者,已經數千萬傳之後,其去親承之道遠矣。惟有金石所以垂不朽,今列而為略,庶幾式贍之道猶存焉。且觀晉人字畫,可見晉人之風 猷;觀唐人書蹤,可見唐人之典則。此道後學安得而舍諸。三代而上,惟勒鼎彝,秦人始大其制而用石鼓,始皇欲詳其文而用豐碑。自秦迄今,惟用石刻,散佚無 紀,可為太息,故作〈金石略〉。
鄭氏復於〈金石略‧歷代金石〉列舉其所知見之金石:
蒼頡石室記有二十八字,在蒼頡北海墓中,土人呼為藏書室。周時自無人識,逮秦李斯始識八字,曰「上天作命,皇辟迭王」,漢叔孫通識十二字。夏禹書十二字(見《法帖》,未詳出處)。比干銅盤銘十六字(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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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籀六字(見《法帖》,未詳出處)。孔子書季札墓十字(潤川)。周穆王東巡四字(邢州)。
(右上代文字見於模刻。)太昊金。尊盧氏幣。神農氏金。黃帝貨金。軒轅貨金。帝昊金。帝嚳金。高陽金。堯泉。。舜策乘馬幣。舜策幣貨金。夏貨金。商貨莊布。商貨四布。商連幣。商湯金。商子貨金。周圜法貨。周圜法別種。齊公貨。齊刀別種。齊梁山幣。莒刀。齊布。齊刀。
(右見《錢譜》,兵火以來今贛州尚有本。)
以下復列舉見於《博古圖》的三代款識及秦以後之金石資料。
鄭氏既然重視金石文獻,在《通志‧藝文略》裡,也著錄了大量的金石資料。例如在 〈經籍類〉中的「易」、「書」、「詩」等小類裡,都設置了「石經」一目。在〈文類〉中,設有「碑碣」一門。此門共收十七部四百三十五卷:《碑集》十卷(謝 莊集)、《釋氏碑文》三十卷(梁元帝集)、《諸寺碑文》四十六卷(釋僧祐集)、《雜碑》二十二卷、《碑文》三十卷(晉將作大匠陳緦集)、《碑文》十卷(車 灌集)、《蜀國碑文集》八卷(唐劉贊集唐人所撰蜀中碑文)、《朝賢墓誌》一百卷、《朝賢神道碑》三十卷、《金石錄》二十卷(趙明誠集)、《類碑》三十八 卷、《元門碑誌》三十八卷、《王氏神道碑》二十卷(唐王方慶集)、《寶刻叢章》三十卷、《竇氏集古錄》一卷、《碑籍》一卷、《翠琰集》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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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制定編纂目錄的原則
編纂目錄是整理、保存文獻的重要方法。目錄體例之良善與否,不僅影響讀者求書的習慣,還會影響到文獻的存亡。因此,鄭氏在〈校讐略〉中,提出編纂目錄時應注意的技術原則:
㈠編纂目錄,應求完整,不可遺漏。鄭氏在〈校讐略‧編次失書論〉裡說:「書之易 亡,亦由校讐之人失職故也。蓋編次之時,失其名帙;名帙既失,書安得不亡也。按《唐志》於天文類有星書,無日月風雲氣候之書,豈有唐朝而無風雲氣候之書 乎?編次之時失之矣。……」可見力求完整不闕的重要。
㈡編纂目錄,必須經眼詳讀。於所收錄之書,如未能經眼詳讀,必致歸類錯誤。鄭氏 在〈校讐略‧見名不見書論〉說:「編書之家,多是苟且。有見名不見書者,有看前不看後者。《尉繚子》,兵書也,班固以為諸子類,寘於雜家,此之謂見名不見 書。隋唐因之,至《崇文目》,始入兵書類。顏師古作《刊謬正俗》,乃雜記經史,惟第一篇說《論語》,而《崇文目》以為《論語》類,此之謂看前不看 後。……」可見在編目時,不能僅看版權頁或卷首,應前後詳讀,始能免於錯誤。
㈢不類書而類人。所謂「類書」,就是「以人類書」,也就是著錄時書名在前,作者 在後。所謂「類人」,就是「以書類人」,也就是作者在前,書名在後。例如「《備急草要方》三卷,許證撰」,謂之「以人類書」;「溫庭筠《學海》三十卷」, 謂之「以書類人」。《漢書‧藝文志》全部採用「以人類書」;《隋書‧經籍志》於〈經〉、〈史〉、〈子〉三部採用「以人類書」,〈集部〉則採用「以書類 人」;《舊唐書‧經籍志》則仍沿襲《隋書‧經籍志》的體制;《新唐書‧藝文志》則四部之書全部採用「以書類人」。鄭氏於〈校讐略‧不類書而類人論〉中,主 張「以人類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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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古之編書,以人類書,何嘗以書類人哉。人則於書之下注姓名耳。《唐志》一例削注,一例大書,遂以書類人。且如別集類自是一類,總集自是一類,奏集 自是一類,《令狐楚集》百三十卷,當入別集類;表奏十卷,當入奏集類,如何取類於令狐楚?……」又說:「《唐志》以人寘於書之上,而不著注,大有相妨。如 管辰作《管輅傳》三卷,唐省文例去「作」字則當曰「管辰管輅傳」,是二人共傳也。如李邕作《狄仁傑傳》三卷,當去作字,則當曰「李邕狄仁傑傳」,是二人共 傳也。又如李翰作《張巡姚誾傳》三卷,當去「作」字,則當曰「李翰張巡姚誾傳」,是三人共傳也。若文集置人於上,則無相妨,曰某人文集可也。即無某人作某 人文集之理。所志惟文集置人於上,可以去作字,可以不著注,而於義無妨也。……」鄭氏以為別集外,其他應採「以人類書」,方得免於誤解。鄭氏於《通志‧藝 文略》,別集部分採「以書類人」,其他各部類則採「以人類書」。
㈣不必從事多餘或不切題的說解。《漢書‧藝文志》、《隋書‧經籍志》、《新唐書 ‧藝文志》等目錄,於各書下每有簡短的說解,或釋書名,或釋作者事跡,或辨真偽,或說其內容。至宋《崇文總目》則有解題。鄭氏於這些注釋或解題,需力求精 確。他在〈校讐略〉裡有〈泛釋無義論〉、〈書有不應釋論〉及〈書有應釋論〉等三篇,闡述其見解。〈泛釋無義論〉說:「古之編書,但標類而已,未嘗注解其著 注者人之姓名耳。蓋經入經類,何必更言經,史入史類,何必更言史,但隨其凡目,則其書自顯。……今《崇文總目》出新意,每書之下,必著說焉。據標類自見, 何用更為之說,且為之說也,已自繁矣,何用一一說焉。……且《太平廣記》者,乃《太平御覽》別出《廣記》一書,專記異事,奈何《崇文》之目所說,不及此 意,但以謂博採群書,以類分門。凡是類書,皆可博採群書,以類分門,不知《御覽》之與《廣記》又何異?……真按:不充分的謬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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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說明註釋或解題,需精確簡要。〈書有不應釋論〉說:「實錄自出於當代。按《崇文總目》有《唐實錄》十八部。既謂《唐實錄》,得非出於唐人之手?何須一一 釋云唐人撰?」於〈書有應釋論〉說:「《隋志》於他類只注人姓名,不注義說,可以睹類而知義也。如史家一類,正史編年,各隨朝代,易明不言自顯。真按:斷句疑有誤! 至於雜史,容有錯雜其間,故為之注釋,其易知者則否。惟霸史一類,紛紛如也,故一一具注,蓋有應釋者,有不應釋者,不可執一槩之論。……」此二則說明應釋與不應釋的標準。
十、主張整理文獻者須專職久任
鄭氏於〈校讐略‧求書遣使校書久任論〉說:
求書之官,不可不遣;校書之任,不可不專。漢除挾書之律,開獻言之路久矣。至成帝時,遣謁者陳農求遺書於天下,遂有《七略》之藏。隋開皇間,奇章公請分遣使人搜訪異本,後嘉則殿藏書三十七萬卷。祿山之變,真按:安祿山 尺 簡無存,乃命苗發等使江淮括訪,至文宗朝遂有十二庫之書。唐之季年,猶遣監察御史諸道搜求遺書。知古人求書欲廣,必遣官焉,然後山林藪澤,可以無遺。司馬 遷世為史官;劉向父子,校讐天祿;虞世南、顏師古,相繼為祕書監;令狐德棻,三朝當修史之任;孔穎達一生不離學校之官。若欲圖書之備,文物之興,則校讐之 官,豈可不久其任哉。
今日文獻之所以難備,原因固多,而從事整理文獻的,迄無專責單位,也無專職,是最重要的原因。八百多年前的鄭樵,已有如此認識,實在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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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學誠在《文史通義‧申鄭》裡,評論鄭樵在文獻方面的貢獻說:
鄭樵生(馬、班)千載而後,慨然有見於古人著述之源,而知作者之旨,不徒以詞采為文、考據為學也。……其發凡起例,絕識曠論,所以斟酌群言,為史學要刪……。夫鄭氏所振在鴻綱,而末學吹求,則在小節。
章氏之言,的確不刊。惟章氏未詳列鄭氏在文獻上之創發與成就。右列十點,大致可見鄭氏在文獻學方面之理論與貢獻。
第三節 王國維
王國維(西元一八七七—一九二七),初名國楨,字靜安,一字靜庵,又字伯隅,號禮堂,晚號觀堂,又號永觀。浙江海寧人。自幼聰穎,七歲就入私塾讀書。十一歲,父乃譽公授以駢體文、真批:此用詞不當也.應乃照抄王氏原文.於旁白者焉可謂為乃譽公耶? 詩、 詞、金石、書畫等。十六歲入州學,與同郡陳守謙、葉宜春、褚嘉猷相厚,人稱「海寧四才子」。光緒二十四年(一八九八),時二十二歲,王氏到上海,初入《時 務報》,擔任校對,並於業餘入羅振玉所創設之「東文學社」受學,得識羅氏。光緒二十六年(一九○○),羅氏應張之洞之邀,至湖北任農務司總理兼學堂監督, 乃於次年(一九○一)春,招王氏擔任譯述講義及農書事。四月,羅氏於上海創辦《教育世界雜誌》,請王氏任主編,後資助王氏遊學日本,後以腳氣病發作,於光 緒二十八年(一九○二)返國。時羅氏出任南洋公學(上海交通大學的前身)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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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延聘王氏在該校任教,暇則從日本學者藤田豐八習英文,並為羅氏編《農學報》及《教育世界雜誌》,著作日豐。光緒三十二年(一九○六),榮慶奏調羅振玉為 學部參事,次年(一九○七),羅氏薦王氏於榮慶,命在學部總務司行走,充學部圖書館編輯,主持編譯及審定教科書等事。宣統三年(一九一一),武昌革命成 功,是年九月,日本京都大學請羅振玉避居京都,十月,羅、王二氏攜家東渡,寓居京都。民國四年(一九一五)三月,應旅居上海的英籍猶太人哈同之聘,擔任廣 倉學宭編纂,主編《學術雜誌》。民國十年(一九二一),北京大學成立研究所國學門,敦聘王氏為通信導師。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春,受溥儀之召,自上海赴 北平,為南書房行走,負責整理清宮的圖書與藏器,得見宮中善本與古器。是年,馮玉祥入都,十月,迫令溥儀出宮,王氏經此變故,屢欲自殺,家人嚴密監視得 免。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春,應聘為清華研究院教授,講授「古史新證」、「尚書」、「儀禮」、「說文解字」等課程。民國十六年(一九二七)六月二日,自 沉於頤和園之昆明湖,得年五十一。
王氏早歲的學術研究,以哲學與文學為主。光緒二十九年(一九○三),王氏因羅振 玉之推薦,在通州師範學校講授「心理學」、「論理學」。次年(一九○四),羅氏任蘇州師範學校監督,延王氏主講「心理學」、「論理學」、「社會學」。暇 時,攻讀叔本華、康德、尼采等德國哲學家著作,並撰寫一系列哲學論文。是年,撰成〈紅樓夢評論〉一文,發表於其所主編的《教育世界雜誌》。光緒三十一年 (一九○五)八月,王氏彙集近數年發表於《教育世界雜誌》之文章及詩作五十首為一冊刊行,題曰《靜安文集》。內容以哲學與文學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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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由哲學與文學,轉而為從事文獻學之研究,則在民國元年(一九一二)東渡日本以後,這一方面與其交遊有關,一方面則與時代背景有關。
在交遊方面,影響王氏最深者,當是羅振玉。從光緒二十四年(一八九八),王氏在 上海東文學社受學,得羅氏之器重,羅氏多次拔擢王氏,並在經濟上多所資助。民國成立後,羅、王二氏寓居日本京都,王氏受羅氏之影響,先讀《三禮》,次及其 他諸經注疏,再讀《四史》以及小學金石考據之作,奠定其日後從事文獻考證的深厚基礎。寓居日本期間,又助羅氏整理考訂羅氏所藏古器物、拓片及善本圖書, 《宋代金文著錄表》、《國朝金文著錄表》等重要金石文獻的著作,都是旅居日本京都時所完成的。
除羅振玉外,目錄學家繆荃孫、藏書家蔣汝藻、劉承幹等,也都對王氏之文獻研究工作,有重要的影響。
光緒三十五年(一九○九)真按:光緒焉有三十五年?乃宣統元年未改號時耶。 , 當時王氏在北平擔任學部圖書館編輯,繆荃孫則擔任京師圖書館總監。羅振玉介紹王、繆二人認識。繆氏以校書、刻書、藏書為一生之職志,曾以千金購求湯文端的 藏書,又以重金購得韓小亭的碑版榻本四大箱,經十幾年的蒐求,藏書達十餘萬卷,金石一萬餘件,著有《藝風堂藏書記》、《藝風堂藏書續記》、《藝風堂收藏金 石目》等目錄方面的著作。王國維從哲學、文學的研究領域轉到文獻、考證的領域後,校批的古籍多達近二百種,應該是受到繆氏的影響。
蔣汝藻和劉承幹是近世著名的藏書家,他們豐富的藏書,對王國維的文獻研究工作, 也多所助益。蔣汝藻(一八七六—一九五四),字孟蘋(一作孟萍),一字元采,號樂庵,南潯(今浙江吳興)人。光緒末舉人,官學部總務司郎中。民國成立後, 曾任浙軍政府鹽政局長及浙江鐵路公司等職,後專心實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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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 營輪船、農墾等業,並建「密韻樓」藏書。所收書,頗有四明范氏(欽)散出者。蔣氏先是委請曹元忠為他編纂藏書志,曹氏以有他事請辭,改請王國維編纂,今所 傳《傳書堂藏書志》(十二卷)⑧,即王氏所編者。在編纂過程中,王氏得見各種善本及孤本,對其文獻學的研究工作,自有不少助益。王氏在〈樂庵居士五十壽 序〉云:
余 與樂庵居士同歲,同籍浙西,宣統元年(一九○九)又同官學鄰,顧未嘗相知也。辛亥 後,余居日本,始聞人言今日江左藏書有三大家,則劉翰怡(承幹)京卿、張石銘(均衡)觀察與居士也。丙辰(一九一六)之春,余歸上海,始識居士。居士亢爽 有肝膽,重友朋,其嗜書蓋天性也。余有意于其人,遂與定交,由是得盡覽其書。居士獲一本,未嘗不以詔余;苟有疑義,未嘗不與商度也。余家無書,輒假諸居 士,雖宋槧明鈔,走一力取之,真按:詞:【一力】1.協力;合力。《韓非子‧功名》:“人主者,天下一力以共戴之,故安。”《新唐書‧吐蕃傳上》:“但上下一力,議事自下,因人所利而行,是能久而彊也。”2.一把氣力。指一人之力。 清 劉向 《新序‧刺奢》:“聞大王將起中天臺,臣願加一力。”3.盡力;竭力。 宋 周密 《齊東野語‧謝惠國坐亡》:“使臣至是一力回護,幸而免焉。” 元 王實甫 《西廂記》第五本第四摺:“ 張生 ,你若端的不曾做女婿呵,我去夫人根前一力保你。” 周立波 《桐花沒有開》二:“ 張三爹 說:‘會選的選兒郎,不會選的選田莊’,一力主張把侄女嫁給這個年輕力壯的雇農。”4.獨力。《初刻拍案驚奇》卷九:“開棺之罪,我一力當之,不致相累。”《西游記》第八七回:“ 三藏 恐他們闖禍,一力當先。” 清 李漁 《凰求鳳‧情餌》:“既然如此,連你娶親的事,我也一力擔當。”5.一個僕人。《南史‧隱逸傳‧陶潛》:“ 潛 為 彭澤 令,不以家累自隨,送一力給其子。” 宋 周密 《癸辛雜識前集‧王小官人》:“只今往 和州 ,擬假一力,負至 東陽鎮 問渡。” 真按:疑有誤!-或一力乃僕人也.走一力者,派一人也.○按:一力為一個僕人,漢語大詞典有. 俄頃而至。……余在海上時,視居士之書猶外府也。
可見蔣氏對王氏從事文獻研究的過程中,助益甚多。
劉承幹(一八八一—一九六三),字貞一,號翰怡,浙江南潯人,劉錦藻長子。劉錦 藻撰有《清朝續文獻通考》四百卷,於光緒三十一年(一九○五)刊行。承幹先後購得盧文弨「抱經堂」、朱澂「結一廬」、丁日昌「持靜齋」等家藏書,多達近二 十萬冊,其中有宋元本二百餘種,明本二千種,方志一千二百餘種,因曾獲得御賜「欽若嘉業」匾額,遂名其藏書處為「嘉業堂」,繆荃孫等編有《嘉業堂藏書 志》。王、劉二人嘗共事於浙江省通志局,交誼頗深
⑧ 此書一稱《傳書堂善本書目》,又稱《密韻樓藏書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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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校書時,得劉氏之助甚多。
此外,王氏所交遊的,還有西北史地學者沈曾植、元史學者柯紹忞及在清華研究院同時任教的陳寅恪、梁啟超等人。這些名重一時的學者,對王氏的治學,都有一定的影響。
王國維由哲學、文學的研究,轉向到文獻學的領域,在時代背景方面,也有一定的關 係。王氏所處的年代,正是地下文物陸續大量山土的時代,這些文物,包括光緒二十五年(一八九九),河南安陽小屯發現的甲骨文及光緒三十二年(一九○六)、 三十三年(一九○七)之間,英人斯坦因(Aurel Stein ,一八六二—一九四三)、法人伯希和(Paul Pelliot,一八七九—一九四五)等人到新疆、甘肅一帶從事考古時所發現的漢簡及敦煌石窟裡的寫卷等。王氏在〈最近二、三十年中國新發現之學問〉一文中,列舉了當時新發現的新文獻,他說:
古 來新學問起,大都由於新發現:有孔子壁中書出,而後有漢以來古文家之學;有趙宋古 器出,而後有宋以來古器物、古文字之學;惟晉時汲冢竹簡出土後,即繼以永嘉之亂,故其結果不甚著。然同時杜元凱注《左傳》,稍後郭璞注《山海經》,已用其 說,而《紀年》所記禹益伊尹事,至今成為歷史上之問題,然則中國紙上之學問,賴於地下之學問者,固不自今日始矣。自漢以來,中國學問上之最大發現有三:一 為孔子壁中書;二為汲冢書;三則今之殷虛甲骨文字、敦煌塞上及西域各處之漢晉木簡、敦煌千佛洞之六朝及唐人寫本書卷、內閣大庫之元明以來書籍檔冊。此四者 之一,已足當孔壁、汲冢所出,而各地零星發現之金石書籍,於學術有大關係者,尚不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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