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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就是殷商時代刻在龜甲或獸骨上面的文字。這些文字,是用來卜斷吉凶的。
龜甲,通常用的是腹甲,偶爾用背甲。獸骨,通常用的是肩胛骨,偶爾用肢骨或獸 角。刻字的經過是:先在靠內臟一面的龜甲,鑿橢圓形的小孔。這些小孔,並不穿透,還差薄薄的一層。然後用一枝燃著的樹枝,在孔邊燒灼。這樣,沒穿孔的那面 腹甲,就會出現直紋和橫紋。商代的人就根據這些裂紋,占斷吉凶。然後,把卜問的事情和結果,就刻在龜甲上面。用牛骨或其他獸骨卜問的情形,大致和龜甲差不 多。這些刻在龜甲和獸骨上面的文字,就稱做「甲骨文」。
甲骨文雖是三千多年前的文字,但是一直到清光緒二十五年(一八九九)才被發現。發現的經過,也很有傳奇性。
在河南省安陽縣西北的小屯村,田地裡常有龜甲和獸骨出現,農人在耕地的時候,頗為這些雜物所苦,常把它們撿拾在一堆。後來有人把這些甲骨磨成粉,用以止血,叫做「刀尖藥」。
山東省福山縣有一位著名的翰林,名字叫做王懿榮,他那時做北京國子監的祭酒。清 光緒二十五年(一八九九),他生了瘧疾,派人往北京前門外菜市口的達仁堂裡買藥。那時,老殘劉鶚遊京師,正好寄住在王懿榮家。家人把藥品買回後,劉鶚發現 在甲骨上刻著文字,拿給王氏看。王氏本來就是研究鐘鼎文的,對甲骨上的文字,雖然認不得幾個字,但,他已斷定那是古代的文字應無問題。於是他就託專為端方 搜購古物的古董商人范維卿到甲骨的產地,高價搜購。大約不到一年的工夫,他已收買了一千二百多片。收買的價格,據說高達每字一兩銀子。王氏共花了三千兩銀 子買甲骨。王氏雖然蒐購了不少甲骨文字,可是很不幸的死在光緒二十七年(一九○一)的義和團之亂。王氏死了以後,他的收藏,都歸劉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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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出土後,研究者日多。甲骨文在文字學、經學、史學等方面的研究,都產生很大的作用。
一、在文字學方面的貢獻
以前一般人研究文字,多數以許慎的《說文解字》為主,不過,《說文解字》是以李斯所定的小篆為主。甲骨文要比小篆早很多。小篆的字形結構和字義,從甲骨文經過鐘鼎文的演變,已經和原始的字形結構和意義,大為不同。茲舉幾個例子:
㈠行。這個字,小篆作「■」,很像人行走時擺動雙腿的樣子。所以《說文解字》就 解釋為「人之步趨也」。不過,這個字在甲骨文寫作「■」,在鐘鼎文寫作「■」,都是像道路的樣子。所以現在看先秦的文獻,「行」字不少是「道路」的意思。 例如《詩經》裡的「嗟我懷人,寘彼周行。」(〈卷耳〉);「佻佻公子,行彼周行。」(〈大東〉);「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行露〉)。又如 《呂氏春秋‧下賢篇》的「桃李之垂於行者,莫之援也。」這些「行」字,都是「道路」的意思。所以「行」的本義是「道路」,「人之步趨也」,是由於小篆改變 了字的形體後的誤認而產生的意義。
㈡長。這個字,小篆寫作「■」,許慎把它的結構說成「从兀从匕,亡聲。」「兀」 有高遠的意思,「匕」就是「化」的本字,有久遠的意思,因此許慎解釋為「久遠也」。不過,這個字,在甲骨文寫作「■」或「■」,在鐘鼎文寫作「■」,都是 像草木生長發芽和土中生根的情形。因此,「生長」是「長」字的本義;「久遠」,則是許慎誤解其結構而產生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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