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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June 24,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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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登白薠兮騁望,與佳期兮夕張。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末敢言。」(湘夫人)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凌余陣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刄傷。……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略超遠,帶長劍兮挾秦弓,首雖離兮心不懲。」(國殤)

以上例子,或寫祭神時的莊嚴肅穆;或言相思時的委婉悱側;或敘征戰中的勇敢悲壯。這種藝術上成就,是流傳不朽的創作。

   九章 九章一共有九篇詩章:計為惜誦、涉江、哀郢、抽思、懷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頌、悲回風。誠 如朱熹所說:「後人輯之得其九章,合為一卷,非必出於一時之言也。」它的名稱最早見於劉向的九歎、憂苦篇:「歎離騷以揚意兮,猶未殫於九章。」劉向是西漢 元成之際人,則九章之名,也當起於此時。因為在此之前的司馬遷及班固都逕稱九章中各篇之篇名而已。

  九章諸篇是了解屈原生平及疏放歷程的最可靠材料。也是屈原鬱悒不平,鄉愁國恨,以及種種痛苦感情濃縮後的瀝血詩章。經近人的攷證,九篇著成的時代,大致如下:

  (1)橘頌 早期作品,藉橘樹的高潔不遷以自況。

  (2)惜誦 初疏時作,當懷王十六年,諫「絕齊」不聽,被疏後而作。

  (3)抽思 初放謫居在漢北時作。諫「合秦」不聽,當在懷王二十四年。

  (4)哀郢 再放江南時作。當頃襄王廿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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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涉江 作於哀郢之後。

  (6)思美人 與哀郢同時。

  (7)悲回風 絕命前不久作。

  (8)惜往日 絕命前不久作。

  (9)懷沙 絕筆。

   天問 天問是屈原作品中,最奇特的一篇。完全用問話的形式構成,凡一百七十二個疑問,上自天文,下 至地理,中及人事。而所以稱為「天問」者,據近人的解釋,「天問」與「素問」的構成相當, 即舉天地間一切顯象事理以為問,猶今語所謂「自然界的一切問 題。」(參近人楚辭集釋說)天問篇之為屈原所作,自司馬遷之史記屈原賈生列傳中已予肯定。司馬遷說:「余讀離騷、天問、招魂、哀郢、悲其志」。「其志」當 為屈原之志,所以後人的懷疑(如胡適之讀楚辭),我以為是全憑臆斷,不足採信之說。至於天天問的寫作動機,王逸以為是屈原呵壁之辭,恐未必然。其文體應是 出於民間體製,今西南苗族之開天闢地歌,也是一問一答,與天問是很相近的。(參臺師伯蕳楚辭天問新箋)。經整理後的天問篇,其所問的對象,臺師將之分為十 九類,今抄錄於下;(1)宇宙創始及諸自然神話。(2)神話人物。(3)九州崑崙。(4)靈物。(5)黃帝堯舜事。(6)鯀禹事。(7)啟事。(8)羿事。(9)澆、少康事。(10)桀,妹嬉事。(11)契、湯與伊尹事。(12)殷王季、該、恆、上甲、微事。(13)紂事。(14)夷齊事。(15)稷事。(16)文王、武王事。(17)昭王、穆王、幽王事。(18)春秋時事。(19)史實無徵。

 離騷 離騷是屈原作品中最偉大的詩篇,是屈原用血和淚凝聚而成的生命悲歌。全文長二千四百九十字(據俞樾引陳深的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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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描寫一位屢遭讒嫉,志不得伸。苦悶靈魂的追求與幻滅。他有上天下地,涉水登山,懷芳抱潔,誓不與 世俗同流合污的決心。文筆極其浪漫之能事,辭藻之美,幻想之豐,音韻之鏗鏘,與懷鄉愛國之情,生離死別之痛,如波濤洶湧,令人目不暇給。其全文共分十一 段:首段自述先世與降生年月以及稟賦之美與個人良好之修養,願當盛年有所建立。第二段敘述曠觀往古盛衰得失以見今之黨人誤國,而己之忠貞不為所用。第三段 敘述群賢憔悴,惟己之情操不變,以前修為法。第四段言己反覆悲歎,終願以死明志。第五段言己亦思退而自全,且將觀乎四荒,但好修為常,終致女嬃之責罵。第 六段言己因陳辭於重華之前,以求中正之道。第七段言己陳辭既畢,復往天上,將再訴之於上帝,竟為帝閽擯諸門外,始悟天上如此,而人間污濁亦不足為異。第八 段言己轉意求賢女為伴,又無良媒,更其世蔽美嫉賢,大抵如此。第九段言己因卜之於靈氛,靈氛勸以遠適,不必戀乎故國。第十段言己復因巫咸而詢之於神,神勸 以勉強陞降,必有所合,己則反覆以思,亦知故國不可留,而有遠游之意。第十一段言己既得吉占,遂取道崑崙,經流沙,渡赤水,將去西海,忽爾臨睨舊鄉,僕悲 馬懷,是則雖欲遠去而不可得。

   「離騷」一詞,歷來解釋紛紜。而最早為之詮釋的是司馬遷,他在史記屈賈列傳上說:「離騷者猶離憂 也。」應劭注:「離、遭也。騷、憂也。」班固離騷傳贊序因之說:「離猶遭也。騷、憂也。明己遭遇作辭也。」我以為這種解釋,甚為合理。而近人標新立異,自 創新境,則多憑臆斷,無甚可取。

  遠遊、卜居、漁父 這三篇作品,王逸楚辭章句都以為是屈原所作。但近人像胡適之、陳鐘凡、陸侃如、廖季平、游國恩等,都有過懷疑的論見。遠遊篇中充滿了道家出世的神仙思想。而卜居、漁父篇的首句皆以「屈原既放」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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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內容也已近散文賦,是不得不令人懷疑的。

   招魂 招魂也是一篇形式內容都較為奇特的文字。招魂本是楚國民間的一種風俗。據說現今湘南的農村中 還流行著此一習俗。朱熹集注說:「古者人死,則使人以其上服,升屋履危,北面而號曰:『皐!某復。』遂以其衣三招之乃下以覆尸。此禮所謂復。而說者以為招 魂復魄。又以為盡愛之道,而有禱祠之心者,蓋猶冀其復生也。如是而不生,則不生矣。於是乃行死事,此制禮者之意也。……。」文中叫靈魂不要到東、南、西、 北各地去,也不要上天堂下幽都,因為這六處都佈滿腐蝕靈魂的災禍與恐怖,最好還是回到自己的家鄉。接著既生動又鋪敘地誇飾楚國宮廷生活的奢侈與享受,這種 手法對漢賦的影響是直接而重要的。

   招魂的作者,也是眾說紛紜。司馬遷以為是屈原作的。而王逸則以為是宋玉作的。因此古人多從王說。到 了清代的林西仲才以屈原自招之見,推翻王說。他說:「是篇自千數百年來,皆以宋玉所作。王逸茫然無攷據,遂序於其端。……後世相沿不改,無非以世俗招魂, 皆出他人之口,不知古人為人滑稽,無所不可,且有生而自察者。則原被放之後,苦無可宣洩,供題寄意,並不嫌其為自招也。……玩篇首自敍,篇末亂辭,皆不用 「君」字而用「朕」字,「吾」字,斷非出於他人口吻。……故余決其為原自作者,以首尾自敍,亂辭及太史公傳贊之語,確有可據也。」(楚辭燈)我們細看招魂 首段敘辭中所言之朕當作者無疑。「魂魄離散,汝筮予之」的對象也是作者無疑。所以林西仲的說法是可以採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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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節 楚辭的藝術價值

  屈原的作品,所以能赫然光耀千古,屈原的人格,所以能懿然垂範萬世。都在於他在藝術生命中的輝煌成就。

   一、獨創的自由詩律 楚辭的詩歌,能從詩經的形式下,創造出獨立發展的詩律美,是藝術技巧上的創 舉。以四言為主體的詩經,到戰國時,因為太規則,太束縛了,無論在言情或體物上,都不能自由奔放的表現。所以到了南方的九歌體,可以長短不拘,或韻或否, 完全建立了一種新的形式與韻律,這種詩體當成熟的表現在楚辭中時,它就構成了散文與詩體的融合,它兼具了散文的雄偉氣勢和詩歌的優美韻律。它更能在「兮」 字的運用上求變化,使詩歌在朗誦中可以藉「兮」字以自由調節詩律的抑揚緩急,加上方言的適切配合及南方歌謠獨具的天籟之聲,於是自由體的偉大詩篇,遂告成 熟。我們拿它和詩經來作一比較, 如:詩、王風、采葛:「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已經是一首相當感人的情詩,但比起九歌中的少司命:「入不言兮 出不辭,乘回風兮載雲旗,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所描寫的音韻和情緒而言,就遠不如九歌的纏綿委婉,與幽悠動人了。又如詩、王風、大車:「大 車檻檻,毳衣如菼。豈不爾思?畏子不敢。」已經是一首刻劃思念情懷的佳作。但比起九歌中的湘夫人:「鳥何萃兮水中?罾何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 兮未敢言。」看來,又遠不如湘夫人的悲涼幽怨。詩經是大膽的直言暴露,而楚辭則是委婉的隱藏含蓄,而二者之所以有如此顯著的不同,完全在楚辭音律能自由變 化而產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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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個人主義的浪漫詩風 楚辭雖略受詩經在形式方面的影響,但其內容及風格則與詩經仍成强烈的對 比。詩經多取材於現實的社會生活,表現了社會上的普遍性,風格及手法是樸質而寫實的;楚辭則是個人情感的抒寫與幻想,流露出作者的獨特性,風格及手法是浪 漫而鋪張的。(雖然詩經中也偶有個人主義色彩的詩篇,但究竟缺乏幻想的素質)所以楚辭中所呈現的是超現實的神秘世界,不但人的思想與感情業已美化,竟連鬼 神也蒙上了一襲五色彩衣。劉勰文心雕龍辨騷篇說:「至於託雲龍,說迂怪,豐隆求宓妃,鴆鳥媒娀女,詭異之辭也;康回傾地,夷羿弊日,木夫九首,土伯三目, 譎怪之談也;依彭咸之遺則,從子胥以自適,狷狹之志也;士女雜坐,亂而不分,指以為樂,娛酒不廢,沈湎日夜,舉以為歡,荒淫之意也。摘此四事,異乎經典者 也。」這些班固、劉勰等人眼中所認為離經背史的怪異之談,也正是楚辭風格上獨具的特色。再加上楚辭中最重要的作者—屈原,身世上有一段極為不幸的遭遇,於 是發之於詩中的盡是失意、矛昏、苦悶;是濃厚的個人主義浪漫色彩。

   三、濃郁幻變的神話色彩 今世之民族,無論其為野蠻或文明,都各具其神話與傳說,所以凡一個民族的 原始時代生活狀況、宇宙觀、倫理思想、宗教思想及早期的歷史活動,都混合在這民族的神話與傳說之中。故就文學的觀點看,神話即是先民的文學,迨及漸近文 明,它又成為了民族文學的源泉。而在我國最能運用神話素材的天才,當首推屈原和他的作品—楚辭。

  中國的神話,何以獨盛於南方?劉師培說:「大抵北方之地,土厚水深,其間多尚實際。南方之地,水勢浩洋,民生其地,多尚虛無。」北方人太過崇實,於是對虛幻的神話不感興趣,以致一入歷史時期,神話就銷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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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楚國在江淮一帶,土壤肥沃,物產富饒,風景秀麗,故物質生活較優裕,精神方面也易趨玄虛,加之,雲夢 大澤,煙波嬝繞,九疑衡山,聳入雲霄,無一不是蘊藏神話之大好境域。所以我們不但從楚辭中獲知了許多已衰竭的古代南方神話,並且從楚辭中也學會了如何運用 神話的方法。楚辭中神話的運用,是超現實與現實的混合,屈原之對神話,不是敘述而是參與。所以作者與神話往往同時出現,而融和在同一時空之中,我們讀時從 無人神隔閡的感覺,也沒有時間的差距,這種巧妙的運用,是「楚辭」在藝術上不可磨滅的創舉。

   四、純熟的比興技巧 比、興本來是任何詩歌,在創作時都不可或缺的技巧。而直到朱熹在作詩集傳時, 才顯明地揭示出這種技巧的效果。他在楚辭集注中也仿傚詩經的方法,標示了一些比興的運用。當我們讀楚辭時必然會發現,如此大量運用比、興,而使它變為創作 主力的,却只有楚辭,所以楚辭在比、興技巧的運用上,仍然是獨創性的。王逸楚辭章句離騷序說:「離騷之文,依詩取興,引類譬喻。故善鳥香草以配忠貞,惡禽 臭物,以比讒佞,靈修、美人以嫓於君,虙妃、佚女以譬賢臣,虬龍鸞鳳以託君子,飄風雲霓以為小人,其辭溫而雅,其義皎而朗,凡百君子,莫不察其清高,嘉其 文彩,哀其不遇,而愍其志焉。」文心雕龍比興篇也說:「楚襄信讒而三閭忠烈,依詩製騷,諷其比興。」

  就因為比興技巧的純熟運用,使楚辭中一意忠君愛國意念,不致顯得枯燥單調。使屈原滿腔的怨憤苦悶,不失其溫柔敦厚,此也即藝術之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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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節 宋玉的生平及其作品

  屈原既放之後,南方的楚國,先後繼起了許多模擬屈原文風,繼承屈原從容辭令的詩人。其中能與屈原並稱稱的就是宋玉,當時併稱「屈宋」。

   宋玉的生平,我們知道的更少,因為古書中留給我們的材料,既短缺又混雜。史記屈賈列傳說宋玉是屈原 的的後輩,王逸楚辭章句序則謂宋玉是屈原的弟子。劉向新序雜事第一說,宋玉見過楚威王(西元前三三九年即位,前三二九年卒),同書雜事第五說,他事楚襄王 (西元前二九八年即位,前二六二年卒)北堂書鈔卷三十三引宋玉集序又說,他事楚懷王(西元前三二八年即位,前二九九年卒)。其中威王、懷王、襄王是祖孫三 代,年代跨距已經相當久遠。如果宋玉廿歲左右見威王,則在襄王時,恐怕他已經六、七十歲,他的年齡可能較之屈原稍早,或同時。那麼王逸所謂他是屈原的弟子 一說,不是不可能,但總有些臆斷之嫌。不過據近人的攷證,新序第一及宋玉集序的說法有問題(參中國文學論叢、陸和樂宋玉評傳)在這些各種說法中,惟獨史記 的說法,仍是較為可信的。所以宋玉是戰國末年,在南方的一位才華橫溢的詩人。據他的作品九辯中流露出的情感暗示,他可能是位楚國失職貧士。(九辯說:「愴 怳懭悢兮,去故鄉而就新,坎廩兮貧士失職而志不平,廓落兮羈旅而無友生,惆悵兮而私自憐。)

  宋玉的作品,漢書藝文志載十六篇,隋志有宋玉集。現今流傳下來的作品,有楚辭章句中的九辯。(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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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魂篇疑為屈原作。見前);文選中有風賦、高唐賦、神女賦、登徒子好色賦、對楚王問;古文苑中有笛 賦、大言賦、小言賦、釣賦、舞賦、諷賦等篇。其中文選所收五篇,均為楚王與宋玉問答之体,以第三人口吻寫成,當屬後人偽託。古文苑所收六篇,笛賦有「宋意 將送荊卿於易水之上」之語,前人已論定非宋玉自作,而其他五篇亦均為楚王與宋玉、唐勒、景差、登徒子等的問答之辭,亦以第三人口吻寫成,亦非宋玉自作。故 可信為宋玉作品僅九辯一篇而已。

   九辯像九歌一樣,是假用古代的樂名。王夫之楚辭通釋說:「辯猶遍也,一闕謂之一遍。蓋亦效夏啟九辯 之名,紹古體為新裁,可以被之管弦。其辭激宕淋漓,異於風雅,蓋楚聲也。」九辯之作,王逸以為是宋玉「閔惜其師忠而放逐。」之作。雖然九辯的文句有模擬離 騷、哀郢等篇的明顯痕跡,但是在內容上並無憫惜屈原忠而被逐的意思。它完全是自我表白,是一個失職的貧士,發洩出一點懷才不遇的不平感慨,與藉悲秋以自傷 的感情,比起屈原那種以生命為政治理想殉葬的情懷與節操,自是不同。宋玉的九辯是徹底的個人主義作品,但在藝術上的成就是很進步的。無論在音調的和諧上, 用字的深刻上,描寫的細緻上,均已達到了技巧上的高度成就。今舉九辯之首段於下:

    「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憭慄兮,若在遠行。登山臨水兮,天高而氣清;寂寥 兮,收潦而水清。憯悽增欷兮,薄寒之中人;愴怳懭悢兮,去故而就新。坎廩兮,貧士失職而志不平;廓落兮,羈旅而無友生。惆悵兮,而私自憐。燕翩翩其辭歸 兮,蟬寂寞而無聲。雁嗈嗈而南游兮,鵾雞啁哳而悲鳴。獨申旦而不寐兮,哀蟋蟀之宵征。時亹亹而過中兮,蹇淹留而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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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節 楚辭對後世文學之影響

   楚辭這文學中的瑰寶奇珍,由於屈原崇高偉大人格的感動,與作品本身藝術性的完美,已經受到二千餘年 的珍愛。在漢代,研究楚辭,模擬楚辭已經成為風尚。太史公司馬遷對它的評價是:「其文約,其辭微,其志潔,其行廉,其稱文小而指極大;舉類邇而見義遠。其 志潔,故其稱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疏。濯淖污泥之中,蟬蛻於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雖與日月爭光可 也。」(史記屈賈列傳)已可見它在西漢文人心目中的神聖地位了。所以在同文中司馬遷又說:「屈原既死之後,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辭而以賦見 稱;然皆祖屈原之從容辭令,終莫敢直諫。」漢書地理志也說:「始楚屈原作離騷諸賦後,有宋玉、唐勒、枚乘、鄒陽、嚴夫子之徒;而吳有嚴助、朱買臣貴顯漢 朝,文辭並發,故世傳楚辭。」所以在漢代,研究及模仿楚辭,早已成為一股狂潮,一陣風氣。

   自漢代以降,至於魏、晉、南北朝、隋、唐、兩宋、元、明、清以迄於今,凡為文人皆從楚辭中擷取精 華,以滋潤文筆。正如劉勰文心雕龍辨騷篇中所說:「……枚、賈追風以入麗,馬、揚沿波而得奇,其文被辭人非一代也。故才高者菀其鴻裁,中巧者像獵其艷辭, 吟諷者銜其山川,童蒙者拾其香草。若能憑軾以倚雅頌,懸轡以取楚篇,酌奇而不失其真,玩華而不墜其實,則顧眄可以驅辭力,欬唾可以窮文致,亦不復乞靈於長 卿,假寵於子淵矣。」至今文人仍以「騷人」自居,可見楚辭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影響,是如何的至深且鉅了。現條貫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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