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朝貴
時序乾嘉,盛轉衰
猶今李陳,富轉貧
今讀見「交通朝貴」者,愈有感矣.亦夫前右軍後攬之預言,復豈用塔羅牌為賢乎?
李仲昭,字次卿,廣東嘉應人.嘉慶七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遷御史.長蘆鹽商偽造加重法馬,每引浮百斤,損課滯銷.商人查有圻家鉅富,交通朝貴.自給事中花杰劾蘆鹽加價,連及大學士戴衢亨,不得直,且被譴,遂無敢言者.仲昭疏劾之,戶部猶袒商,或騰蜚語,謂仲昭索賄不遂.仁宗方幸熱河,命留京王大臣同鞫,得舞弊狀,有圻論如律,在事降革有差,人咸側目.仲昭又劾吏部京察不公,亦鞫實.既而赴戶部點卯,杖責書吏,戶部摭其事奏劾,下吏部議.羣欲以傾仲昭,侍郎初彭齡號剛正,以妻喪在告,語人曰:「諸人欲報怨,加以莫須有之罪.李御史有言膽,臺中何可無此人?」部員聞彭齡言,遽議降四級,甫兩日而奏上,仲昭竟黜.(清史稿.貼自中研院瀚典資料庫,而是由國學網發現的.)[真 批:注意那個群字,以及前後劇情,多類似呀.太陽底下果然沒有新鮮事...看來封建民主都是人.我們老以為極權、專制就真的能獨斷獨行啦?無此「群」氣 候,如何成事?況民主乎.然則斥忠正,近小人,只能怪皇帝一人?公道?呵 您不是皇帝,故曰公道.今您與我都做皇帝了,還卸責往那兒逃?]
為查查有圻是否即蘇齋之友查暎山瑩之嗣君「小山比部」而發現
此事此人乃與洪亮吉同傳.日前曾于曹錫寶前後略見亮吉事跡.而亮吉與翁公有舊,故稍留意焉.于其與嘉慶帝間悃悃輸忠,諤諤讜言深所感涕.時以讀書要緊,進度是念,故但及錫寶,未暇及亮吉.殊不意今發斯弊,亦復由亮吉生,噫.可嘆矣.
原欲寫嘉慶帝事以鑑今,以滌所謂追弊除弊之疑慮.茲留此筆,尚緩矣.然有關世道人心者,能惕一人,便惕一人;能醒一心,即醒一心.
矧夫吾則自修不暇,壽夭有限,乃能多顧,唯台人自愛,能否不和珅後而步清後塵,便視其如何除如珅之扁與再興矣.
國本之搖,朝綱之亂,紀律之隳,是固非可等閒以為治者
清人歷雍正之年羹堯,乾隆之和珅,一以治,一以敗,寧非吾周之殷鑑乎?勝國如是,前朝不遠,但一世紀或二世紀,已渾然忘我,而甘蹈覆轍者.奈何愛什麼台灣?滿人也自愛滿清也.噫.愛之適足以害之,能不謹別擇而炯裁鑑哉!
此時非皇帝一人,民主者,人人即皇帝也.皇帝昏懦無治心,則國何以平?
好為頭家者,知其雍正果其明君矣.而吾人能不昏庸云?嗟.就怕貨比貨矣.
洪亮吉,字稚存,江蘇陽湖人.少孤貧,力學,孝事寡母.初佐安徽學政朱筠校文,繼入陝西巡撫畢沅幕,為校刊古書.詞章考據,著於一 時,尤精揅輿地.乾隆五十五年,成一甲第二名進士,授翰林院編修,年已四十有五.長身火色,性豪邁,喜論當世事.未散館,分校順天鄉試.督貴州學政,以古 學教士,地僻無書籍,購經、史、通典、文選置各府書院,黔士始治經史.為詩古文有法.任滿還京,入直上書房,授皇曾孫奕純讀.嘉慶三年,大考翰詹,試征邪 教疏,亮吉力陳內外弊政數千言,為時所忌.以弟喪陳情歸.四年,高宗崩,仁宗始親政.大學士朱珪書起之,供職,與修高宗實錄,第一次稿本成,意有不樂.將 告歸,上書軍機王大臣言事,略曰:「今天子求治之心急矣,天下望治之心 ....言於人曰:『我之所以加倍加數倍者,實層層衙門用度,日甚一日,年甚一年.』究之州縣,亦恃督、撫、藩、臬、道、府之威勢以取於民,上司得其半, 州縣之入己者亦半.初行尚有畏忌,至一年二年,則成為舊例,牢不可破矣.訴之督、撫、藩、臬、道、府,皆不問也.千萬人中,或有不甘抑,赴京控告者,不 過發督撫審究而已,派欽差就訊而已.試思百姓告官之案,千百中有一二得直者乎?即欽差上司稍有良心者,不過設為調停之法,使兩無所大損而已.若欽差一出, 則又必派及通省,派及百姓,必使之滿載而歸而心始安,而可以無後患.是以州縣亦熟知百姓之技倆不過如此,百姓亦習知上控必不能自直,是以往往至於激變.湖 北之當陽,四川之達州,其明效大驗也.亮吉以為今日皇上當法憲皇帝之嚴明,使吏治肅而民樂生;然後法仁皇帝之寬仁,以轉移風俗,則文武一張一弛之道也.」
書達成親王,以上聞,上怒其語戇,落職下廷臣會鞫,面諭勿加刑,亮吉感泣引罪,擬大辟,免死遣戍伊犂.明年,京師旱,上禱雨未應,命清獄囚, 釋久戍.未及期,詔曰:「罪亮吉後,言事者日少.即有,亦論官吏常事,於君德民隱休戚相關之實,絕無言者.豈非因亮吉獲罪,鉗口不復敢言?朕不聞過,下情 復壅,為害甚鉅.亮吉所論,實足啟沃朕心,故銘諸座右,時常觀覽,勤政遠佞,警省朕躬.今特宣示亮吉原書,使內外諸臣,知朕非拒諫飾非之主,實為可與言之 君.諸臣遇可與言之君而不與言,負朕求治苦心.」即傳諭伊犂將軍,釋亮吉回籍.詔下而雨,御製詩紀事,注謂:「本日親書諭旨,夜子時甘霖大沛.天鑒捷於呼 吸,益可感畏.」亮吉至戍甫百日而赦還,自號更生居士.後十年,卒於家.所著書多行世.(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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