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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September 5,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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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庫全書總目》的經學觀與清中葉的學術思想走向*

黃愛平**

   《四庫全書總目》是清代乾隆年間進行的中國歷史上最大的文化工程——《四庫全 書》編纂的重要成果之一。它既是中國古代最大的一部目錄著作,也是封建盛世時期最負盛名的文化巨著,以紀昀為首的眾多著名學者對歷代典籍以及傳統學術所作 的總結和評判,為我們展示了中國古代文化最為輝煌燦爛的篇章,其中,對傳統經學的梳理和總結以及在此基礎上形成的經學觀,構成了這一燦爛華章中的主旋律。 一代學術思想狀況及其發展趨勢,幾乎都與之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繫,受到其或直接或間接的影響。因此,分析《四庫全書總目》的經學觀,探討其對學術思想發展、 變化的影響,對了解清中葉的學術思想概況及其發展趨勢,或許是不無裨益的。

* 本文在「第一屆中國文獻學學術研討會——兩岸四庫學會議」上發表時曾得到台灣大學中國文學系夏長樸教授的指教,謹致謝忱。

** 中國人民大學清史研究所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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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國封建社會裡,儒家經典是封建階級進行思想統治的主要工具。經典的研究,亦 即經學,也相應成為封建社會的官方學術,構成封建文化的主體。歷代封建知識分子,根據不同時期統治階級的需要,在對儒家經典的研究中,不斷予以新的解釋, 闡發新的涵義,經學本身也因此而經歷了不同的歷史發展階段,各有其長處,也各具其弊端。《四庫全書總目》(以下簡稱《總目》)以睿智的眼光,鳥瞰流瀉二千 餘年的經學長河,精闢地概括出其發展變化的大致輪廓:「經稟聖裁,垂型萬世,刪定之旨,如日中天,無所容其贊述,所論次者,詁經之說而已。自漢京以後垂二 千年,儒者沿波,學凡六變。其初專門授受,遞稟師承,非惟詁訓相傳,莫敢同異,即篇章字句,亦恪守所聞,其學篤實謹嚴,及其弊也拘。王弼、王肅稍持異議, 流風所扇,或信或疑,越孔、賈、啖、趙以及北宋孫復、劉敞等,各自論說,不相統攝,及其弊也雜。洛、閩繼起,道學大昌,擺落漢唐,獨研義理,凡經師舊說, 俱排斥以為不足信,其學務別是非,及其弊也悍。學脈旁分,攀緣日眾,驅除異己,務定一尊,自宋末以逮明初,其學見異不遷,及其弊也黨。主持太過,勢有所 偏,材辨聰明,激而橫決,自明正德、嘉靖以後,其學各抒心得,及其弊也肆。空談臆斷,考證必疏,於是博雅之儒引古義以抵其隙,國初諸家,其學徵實不誣,及 其弊也瑣。要其歸宿,則不過漢學、宋學兩家互為勝負。」①可以說,這既是對經學發展變化歷史的高度概括,又是對經學各派得失利弊的中肯批評。而「要其歸 宿,則不過漢學、宋學兩家互為勝負」的總結

①《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經部總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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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則透過紛然雜陳的學派,汗牛充棟的經說,相當準確地把握住了兩千餘年經學流變的主要脈絡。當然,《總目》對經學派別的劃分和總結並非無可商榷之處,後世學 者就多有修正和補充,或提出三派說,或主張四派說。②但就其本質而言,人類認知的基本方式大致可以歸納為兩大類型:或重經驗,主張就事論事,強調徵實有 據;或崇理性,強調感悟發揮,注重建立理論體系。由此觀之,《總目》關於漢、宋學派的劃分,是基本符合人類認知的普遍規律的。

  在比較準確地把握每一時代學術思潮的特點,揭示經學自身邏輯發展和變化規律的基礎上,《總目》通過對歷代書籍的進退取捨,分類編次,以及鈎玄提要,議論評介等方式,鮮明地表達出了自己的經學觀點。

一、堅持儒學正統觀念

   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儒家經典便逐漸成為封建社會統治階級的主 要思想工具,儒學也相應成為封建統治階級尊奉的正統學術。《總目》同樣「以孔子之是非為是非」,以儒家的聖經賢傳為準則,不僅在書籍的分類排列方式上承襲 歷代目錄著作的做法,把儒家經典列於卷首,擡到至高無上的地位,而且在書籍的別擇取捨方面,獨於經部書籍「甄錄最寬」,其他各部則嚴於去取。真按:四庫全書的選書標準 真批:不知有何慼據? 至於經部與其他各部書籍的關係,也被視為源與流、幹與枝的主從、支配關係。如果說,史部書籍因其具有「資治」作用還受到一定程度的重視,那麼,「自六經以外立說」的子書,以及數量龐大、流別繁雜的集部書籍,則皆被視為「雜學」

② 參見周予同《經學史與經學之派別》、《關於中國經學史中的學派問題》,載《周予同經學史論著選集》,上海人民出1983年版。真按:原誤作杜,徑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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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存之以為「鑒戒」,③或者姑備一格而已。所謂「聖朝編錄遺文,以闡聖學、明王道者為主,不以百氏雜學為重也」。④當然,在崇奉儒學正統觀念的前提下, 《總目》對各個學術門類及各種書籍大體能夠做到兼容并包,「以協于《全書》之名」。但處在清朝統治的全盛期,適應封建統治階級加強思想控制的需要,《總 目》對異端思想的排斥抨擊仍十分嚴厲苛刻,對倫理綱常的宣揚提倡也更加不遺餘力。

   《總目》毫不隱諱地宣稱:「今所採錄,惟離經叛道、顛倒是非者,掊擊必嚴;懷詐 挾私、熒惑視聽者,屏斥必力。」⑤東漢王充「內傷時命之坎坷,外疾世俗之虛偽,故發憤著書」,所著《論衡》敢於針砭時弊,表現了作者獨立思考、不隨波逐流 的個性和樸素的唯物主義思想。《總目》雖然不能不承認其書「訂訛砭俗,中理者多」,但卻指責「其言多激,《刺孟》、《間孔》二篇,至於奮其筆端,以與聖賢 相軋,可謂悖矣」,⑥並因此將該書貶入雜家一類。明末李贄具有鮮明的反封建思想,所著《藏書》等著述堅決反對「以孔子之是非為是非」的說教,在一定程度上 偏離了正統儒學的軌道。《總目》對此深惡痛絕,攻擊其人「為小人無忌憚之尤」,⑦其著述「皆狂悖乖謬,非聖無法」。《藏書》更是「排擊孔子,別立褒貶,凡 千古相傳之善惡,無不顛倒易位,尤為罪不容誅」。指斥「其書可毀,其名亦不足以污簡牘」,只因「至今鄉曲陋儒,震其虛名,猶有尊信不疑者

③《四庫全書總目》卷九一,《子部總敘》。

④《四庫全書總目‧凡例》。

⑤《四庫全書總目‧凡例》。

⑥ 《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二○,《論衡》提要。

⑦ 《四庫全書總目》卷五○,《續藏書》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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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置之不論,恐好異者轉矜創獲,貽害人心,故特存其目,以深暴其罪焉」。⑧對其他摻雜有非儒學思想的著作,《總目》也大多斥入雜家,橫加苛責。如謂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中「歸心等篇,深明因果,不出當時好佛之習」;⑨批評宋崔敦禮《芻言》「首卷以道德仁義分析差等,真按:見氏著四庫全書纂修研究2365頁有.看來也是和周積明差不多的.不過周氏後來是有些新東西就是了.(怕也是轉摘自一己別處的吧) 中又以諸經傳注為蠹道之書,其旨頗雜於黃老,未為粹然儒者之言」;真批:類此明白襲引一己之作正應該註明參見拙著那裡才好.但直註最出之本,則不免啟人欲蓋之嫌.○考本次會議在民國87523日發表此篇(見本書頁392),而氏著四庫全書纂修研究則早在19891月即出第1.然則是擺明襲引一己舊作以為新製以欺世者,明矣!而與會者不查?--乃并首頁所謝之夏長樸先生亦不免末學之誚矣.指 責呂希哲《呂氏雜記》「喜言禪理,每混儒墨而一之」:⑪抨擊明羅汝芳《一貫編》「持論洸洋恣肆,純涉禪宗,並失守仁之本旨」,並引明末楊時喬之語,斥其, 「假聖賢仁義心性之言,倡為見性成佛之教,謂吾學直截,不假修為。於是以傳注為支離,以經書為糟粕,以躬行實踐為迂腐,以綱紀法度為桎梏,逾閒蕩檢,反道 亂德,莫此為甚」。甚而明末之所以「世道人心日加佻薄,相率而趨於亂亡」,⑫其因亦在於此。凡此種種,不一而足,直接表現出《總目》編纂者竭力維護儒學正 統地位的思想宗旨。

   在大肆貶低儒學內部異端思想的同時,《總目》對佛、道、天主教之類的著述以及詞 曲一類的「倚聲填調之作」,也採取了極為輕蔑的排斥態度。在《總目》編纂者看來,佛、道及天主教之類,皆屬「外學」、「外教」,其論有悖儒學正統,理當在 摒棄之列。因此,盡管《總目》標榜其「兼收並蓄,如渤澥之納流」,真按:衆 即如「釋道外教,詞曲末技,咸登簡牘,不廢蒐羅」,但事實上,對釋道著述,不過「擇其可資考證者」,至於那些「經懺章咒」,則「凜遵諭旨,一字不收

⑧ 《四庫全書總目》卷五○,《藏書》提要。

⑨ 《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一七,《顏氏家訓》提要。

⑩ 《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一七,《芻言》提要。

⑪ 《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二○,《呂氏雜記》提要。

⑫ 《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二四,《一貫編》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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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⑬即使勉強收錄的「可資考證」的著述,也掛一漏萬,闕略頗多。如佛家一類,著錄《宋高僧傳》,而不著錄《粱高僧傳》、真按:當作梁高僧傳!○氏著《四庫全書纂修研究》頁366正作梁高僧傳--此處亦襲引自彼也! 《續 高僧傳》,著錄《開元釋教錄》,而不著錄《出三藏記集》和《歷代三寶記》。後世學者批評這種做法「猶之載《後漢書》而不載《史記》、《漢書》」,「載《唐 書‧經籍志》而不載《漢志》及《隋志》」,⑭確實切中要害。又如道家一類,就連宋人文集中有關道教齋醮祈禱的青詞一類文字,也借口「迹涉異端,不特周、 程、張、朱諸儒所必不肯為,即韓、柳、歐、蘇諸大家,亦正集所未見」,⑮一概予以刪除。至於西方天主教,《總目》也指責其「欲人捨其父母,而以天主為至 親;後其君長,而以傳天主之教者執國命。悖亂綱常,莫斯為甚,豈可行於中國者哉」!⑯對明末清初傳教士著譯的有關介紹天主教義的著作,也大多摒棄未錄。當 然,對任何一種宗教的性質及其作用,都應該而且有必要進行分析,特別是明末清初天主教在中國的傳播,還有其複雜的政治、歷史和文化背景,絕不可等閒視之。 但《總目》對這些「外學」、「外教」的攻擊和排斥,歸根結底是為了維護儒學正統地位,顯示出其衛道者的真實面目。

  對詞曲一類著述,《總目》也大加貶斥,認為其體「在文章、技藝之間,厥品頗卑,作者弗貴,特才華之士以綺語相高耳」,⑰並稱自五代至宋,詩降而為詞,自宋至元,詞降而為曲

⑬ 《四庫全書總目‧凡例》。

⑭ 陳垣《中國佛教史籍概論》。

⑮ 《辦理四庫全書檔案》,乾隆四十年十一月十七日諭。

⑯ 《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三四,《天學初函》提要。

⑰ 《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九八,詞曲類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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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學士,往往以是擅長,如關漢卿、馬致遠、鄭德輝、宮大用之類,皆藉以知名于世,可謂敝精神於無用」。⑱因而,《總目》不僅將此類作品退之篇末,而且於曲文一概摒棄不錄,藉以顯示「大聖人敦崇風教,釐正典籍之至意」。⑲

   與尊崇儒學相輔相成的,是《總目》對封建倫理觀念的大力提倡和表彰。儒家的綱常 名教,是儒學的核心和基礎,歷來被封建階級奉為維護社會秩序,加強專制統治的法寶。在清統治者看來,「若無孔子之教,則人將忽於天秩天敘之經,昧於民彝物 則之理,勢必以小加大,以少陵長,以賤妨貴,尊卑倒置,上下無等,干名犯分,越禮悖義,所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其為世 道人心之害,尚可勝言哉」!⑳

  因此,盡管乾隆時期的中國封建社會,處在一個相對穩定並有所發展的階段,但統治者仍然大力扶植封建綱常名教,以防患於未然,確保封建王朝的專制統治。《總目》編纂者秉承統治者的意旨,在宣揚封建倫理道德方面花費了相當多的筆墨。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 清統治者為表彰忠義,在全國範圍內對明代「死不忘君,無慚臣節」的忠臣義士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普查、賜諡活動,「凡立身始末卓然可傳,而又取義成仁,搘拄 名教者,各予專諡,共三十三人。若生平無大表現,而慷慨致命,矢死靡他者,匯為通諡:其較著者曰忠烈,共一百二十四人;曰忠節,共一百二十二人。其次曰烈 愍,共三百七十七人:曰節愍,共八百八十二人

⑱ 《四庫全書總目》卷二○○,《張小山小令》提要。

⑲ 《四庫全書總目‧凡例》。

⑳ 《清世宗實錄》卷五九,雍正五年七月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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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微官末秩,諸生韋布,及山樵市隱,名姓無微,不能一一議諡者,並祀于所在忠義祠,共二千二百四十九人」。與此同時,還將所有賜諡人名匯成一編,題為 《欽定勝朝殉節諸臣錄》,收入《四庫全書》。《總目》編纂者即在此書提要中,一方面稱頌這些明臣「毅魄英魂,自足千古」,一方面竭力吹捧清統治者表彰前代 忠臣之舉,認為「自古代嬗之際,其致身故國者,每多蒙以惡名」,「其間即有追加褒贈,如唐太宗之於堯君素,宋太祖之於韓通,亦不過偶及一二人而止。誠自書 契以來,未有天地為心,渾融彼我,闡明風教,培植彝倫,不以異代而歧視,如我皇上者」。﹝21﹞其他如將關羽的諡號改稱「忠義」,以崇獎忠義,風勵臣節,刪除宋穆修《穆參軍集》中歌頌曹操的篇目,斥其「獎篡助逆,可謂大乖于名教」,﹝22﹞這些極力凸顯「人品學術之醇疵,國紀朝章之法戒」的做法,﹝23﹞也都表現了《總目》編纂者大力維護儒學正統觀念的孤詣苦心。

二、倡導經世主張

  經世,是中國文化的基本精神,也是傳統儒學所特有的一種價值取向。《總目》承襲這一基本精神,大力倡導經世主張,表現出明顯的「務切實用」的價值指向。在《總目》看來,儒家經典的重要價值之一,就在於它的經世性,如「《詩》之教、理性情真按:疑有誤!-:據下文,則此當作《詩》之教,理性情也,理為動詞.謂詩之教()在于理性情而明勸戒也. 明勸戒」,

21﹞ 《四庫全書總目》卷五八,《欽定勝朝殉節諸臣錄》提要。

22﹞ 《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五二,《穆參軍集》提要。

23﹞ 《四庫全書總目‧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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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之教,存天理,明王政」,﹝24﹞即便是其道廣大、無所不包的《易經》,其大旨亦在「即陰陽往來剛柔進退,明治亂之倚伏、君子小人之消長,以示人事之宜,于帝王之學,最為切要」。﹝25﹞由此出發,《總目》明確提出:「聖賢之學,主于明體以達用。凡不可見諸實事者,皆屬卮言真按:教育部國語辭典【卮言】 注音一式 ㄓ |ㄢˊ 解釋:無頭無尾、支離破碎的言辭。莊子˙天下:以卮言為曼衍,以重言為真,以寓言為廣。後亦作為對自己作品的謙詞。 真按:卮言的定義 」以此衡之,《總目》特別注意闡發典籍所包含的經世意蘊和實用價值,「庶讀者知致遠經方,務求為有用之學」。﹝26﹞ 如北宋司馬光《溫公易說》一書,雖篇幅未完,「解義多闕」,但其書「意在深闢虛無玄渺之說,故於古今事物之情狀,無不貫徹疏通,推闡深至」。《總目》編纂 者認為,其「有德之言,要如布帛菽粟之切於日用」,所以專從《永樂大典》中輯入《四庫全書》,以使學者「知名賢著述,其精義所在,有不終泯沒於來世者 矣」。﹝27﹞又明末黃道周所著《月令明義》等五書,本「借以納諫,意原不主於解經」。﹝28﹞但《總目》編纂者既嘉其立身正直,大節凜然,又推崇其書「議論正大,發揮深切,往往有關於世教」,﹝29﹞因而不僅將其列入經部《禮》類經解著述之中,還特別加以說明:「苟其切於實用,則亦不失聖人垂教之心。故雖非解經之正軌,而不能不列之經部焉。」﹝30

24﹞ 《四庫全書總目》卷九,《先天易貫》提要。

25﹞ 《四庫全書總目》卷六,《日講易經解義》提要。

26﹞ 《四庫全書總目‧凡例》。

27﹞ 《四庫全書總目》卷二,《溫公易說》提要。

28﹞ 《四庫全書總目》卷二一,《儒行集傳》提要。

29﹞ 《四庫全書總目》卷二一,《表記集傳》提要。

30﹞ 《四庫全書總目》卷二一,《儒行集傳》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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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唐代杜佑《通典》,凡分食貨、選舉、職官、禮、樂、兵刑、州郡、邊防八門,意在「諸人事,真按:疑當作徵,乃繁簡字錯亂者. 將施有政」。《總目》高度評價其書「博取五經群史,及漢、魏、六朝人文集、奏疏之有裨得失者,每事以類相從,凡歷代沿革,悉為記載,詳而不煩,簡而有要,元元本本,皆為有用之實學,非徒資記問者可比」。﹝31﹞諸如此類,隨處可見,明白無誤地傳達出《總目》對「有裨世務」的經世精神的推崇。並且,這種強調經世實學的價值取向,也反映在《總目》對諸子百家書籍的分類排列以及重視的程度上。真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與經世之學 《總 目》編纂者認為:「自六經以外立說者,皆子書也。其初亦相淆,自《七略》區而列之,名品乃定。其初亦相軋,自董仲舒別而白之,醇駁乃分。其中或佚不傳,或 傳而後莫為繼,或古無其目而今增,古各為類而今合,大都篇幅繁富,可以自為部分者,儒家之外有兵家,有法家,有農家,有醫家,有天文算法,有術數,有藝 術,有譜錄,有雜家,有類書,有小說家。其別教則有釋家,有道家。敘而次之,凡十四類。」面對種類繁多,包羅宏富的子部書籍,《總目》著眼於經世致用的角 度,進行了分類排列:「儒家尚矣。有文事者有武備,故次之以兵家。兵,刑類也,唐虞無皋陶,則寇賊奸宄無所禁,必不能風動時雍,故次以法家。民,國之本 也,真按:當作穀,乃繁簡字錯亂者. 民之天也,故次以農家。本草經方,技術之事也,而生死系焉,神農、黃帝以聖人為天子,尚親治之,故次以醫家。重民事者先授時,授時本測候,測候本積數,故次以天文算法。以上六家,皆治世者所有事也。」﹝32﹞所以《總目》把它們順序排在前面

31﹞ 《四庫全書總目》卷八一,《通典》提要。

32﹞ 《四庫全書總目》卷九一,《子部總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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