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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May 23,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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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名鵬哥,鴛鴦,珍珠,琥珀,「亦是賈母之文章。」

  取名襲人,晴雯,麝月,「乃寶玉之文章。」

  取名金釧、銀釧,脂硯沒批出來,想來該是王夫人的文章。

  至於抱琴,司棋,侍書,入畫,這「賈家四釵之鬟」,便不是四釵之文章了,脂硯批說:「暗以琴棋書畫四字列名,省力之甚,醒目之甚,卻是俗中不俗也。」何謂「俗中不俗」呢?脂硯後面再批:「琴棋書畫四字最俗,添一虛字則覺新雅。」

  而平兒既是王熙鳳的「心腹通房大丫頭」,就這名字來看,若說它是「鳳姐的文章」,也絕對說得過去,可是脂硯很特別的批出了「名字真極」四字來,顯示了這名字確有所本,因為它不但「真」,而且「真極」。

  或者有人會以為,就算真有過這麼一個丫頭名字,也可能是當年曹家的丫頭,雪芹順手寫來,有何不可?

  「如果是曹家丫頭,脂硯如何知道?」

  「曹雪芹不會告訴他嗎?」

  好像會,但是很不可能,因為這不是一個名字那麼簡單的問題。我們從「文雅則假」這四個字,了解到脂硯非常清楚那原來的「平兒」是怎麼一個人,她很可能就是「鳳姐」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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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既不「文」,又不「雅」,她與雪芹藝術加工創造的「平兒」典型,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二十一回「俏平兒軟語救賈璉」,四十四回「喜出望外平兒理妝」、五十二回「俏平兒情掩蝦鬚鐲」、六十一回「判冤決獄平兒行權」,曹雪芹居然能在賈璉、鳳姐之間創造出這麼動人的一個夾縫人物,兩大之間難為小,可是平兒居然能綻放出她自己的光芒,摸索出她的生存藝術。

   脂批說平兒「想亦在副冊內者」,應該是正確的。甲戌本的雙行小字批語,當係初評文字,寫得很早, 「警幻情榜」尚未出爐,所以只說「想亦」。我們甚至感覺,雪芹在寫第五回「開生面夢演紅樓夢」的時候,有關後文平兒的構想,還不很成熟豐滿,所以紅樓夢曲 內未見有名,是這個人物的形象與地位,使作者丟不開她,才愈益重視的。

  話說回來,平兒既在鳳姐身邊,而又是個「真極」的人物,因而我們相信此「文雅則假」的原型,亦當為蘇州李家的人,而脂硯(李鼎)所以如此明瞭其來龍去脈,正是說穿了一文不值,——平兒是當年他家裡一個丫頭的名字,因此這個名字,自然是李鼎告訴雪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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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甲戌本原文:「誰知焦大醉了,又罵呢。」

  甲戌本夾批:「可見罵非一次矣。」

  甲戌本原文:「反和我充起主子來了,不和我說別的還可,若再說別的,咱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甲戌本側批:「忽接此焦大一段,真可驚心駭目,一字化一淚,一淚化一血珠。」

  甲戌本夾批:「是醉人口中文法。一段借醉奴口角,閒閒補出寧榮往事近故,特為天下世家一哭。」

  甲戌本原文:「我要往祠堂裡哭太爺去,那裡承望到如今生下這些畜生來。」

  甲戌本眉批:「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以二句批是假,聊慰石兄。」

  案:焦大這一人物形象,「自傳說」者,一向有比較合理的解釋,因為曹振彥曾在多爾袞麾下任旗鼓住領,從龍入關,立下了汗馬功勞,這是曹家發跡的基礎。因而書中尤氏所說的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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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小跟著太爺們出過三四回兵,從死人堆裡把太爺背了出來,得了命。自己挨著餓,卻偷了東西來給主子吃;兩日沒得水,得了半碗水,給主子吃,他自己喝馬溺。不過仗著這些功勞情分,有祖宗時都另眼相待,如今誰肯為難他去。」

  其形象由曹家家史角度來看,是絕對可能存在這一人物的。

  但焦大不是一個獨立的人物,作者安設他主要在暴露寧府的醜聞:

   「我要住祠堂裡哭太爺去,那裡承望到如今,生下這些畜生來。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

  如果這類醜聞也於家史有據,那麼它們發生在作者所屬的曹家,還是批者所屬的李家呢,筆者是傾向後者的。

  首先必須要說明的是,由李家家史角度來看,是否可能存在焦大這一人物?答案是完全可能,因為李士楨的義父李西泉,就曾任正白旗佐領,與曹振彥一樣,多年征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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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龍入關,當然這也就是李家發跡的基礎。——曹、李兩家之相似於此。

  現在再讓我們來看一下這一組批語:脂硯批說焦大的話是「一字化一淚,一淚化一血珠」,又說「特為天下世家一哭」,看來正是為自己家族之往事傷感。

  而甲戌本眉批的一條,正是回應夾批和側批,這一如我們曾數度指出的,乃是畸笏回應脂硯。在以往不了解畸笏與脂硯是甚麼人的年代,這類批語都無法解釋,現在知道畸笏是曹頫,脂硯是李鼎,便毫無滯礙了。

   此眉批是曹頫安慰石兄李鼎:「你們家族中出了那麼多不如人意之事,也不必追悔難過,因為世事本來如 此;但世人也多半只看表面,有幾個人知其內情,或願意了解真象呢?」其實,曹、李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太多相似之處,曹頫此地「聊慰石兄」李鼎, 但又有誰來聊慰曹頫呢?第一回有條眉批的末尾,便留下了曹頫晚年這樣的慨嘆:

   「每意覓青埂峰再問石兄,余不遇癩頭和尚何?悵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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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十八回

  庚辰本回前批:「此回宜分二回方妥。」

  庚辰本回前批:「寶玉係諸艷之貫(冠),故大觀園對額必得玉兄題跋,且暫題燈匾聯上,再請賜題,此千妥萬當之章法。」

  庚辰本原文:「今日偶然撞見這機會,便命他跟來。」

  庚辰本夾批:「如此偶然方妙,若特特喚來題額,真不成文矣。」

  庚辰本原文:「上面苔蘚成斑,藤蘿掩映。」

  庚辰本夾批:「曾用兩處舊有之園所改,故如此寫方可。細極。」

  庚辰本原文:「自己扶了寶玉,逶迤進入山口。」

  庚辰本夾批:「此回乃一部之綱緒,不得不細寫,尤不可不細批注。蓋後文十二釵書,出入往來之境,方不能錯亂,觀者亦如身臨足到矣。」

  庚辰本原文:「正是迎面留題處。」

  庚辰本夾批:「留題處便精,不必限定鑿金鏤銀一色惡俗,賴及棗梨之力。」

  庚辰本原文:「原來這橋便是通外河之閘,引泉而入者。」

  庚辰本夾批:「寫出水源,要緊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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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我們認為李鼎是脂硯,且是寶玉原型,同時是「石頭記」的原始發起人。「公子欲寫懺悔錄」,可是寫了沒幾回卻寫不下去,因為服膺雪芹的才華,才央求雪芹續作。(請參看「蘇州李府半紅樓」一篇)

   在庚辰本十七、十八尚未分回的這一大回中,我們引錄這一組批語,主要的用意,是欲借此說明,當雪芹 全盤接手成真正的「作者」、脂硯退居「批者」以後,脂硯實不止只做批書和整理謄抄原稿的工作而已。由於蘇州李家被抄時,李鼎已三十歲左右,他親身經歷的 「上賴天恩,下承祖德」的生活,自然責無旁貸的要一一告知雪芹,供雪芹選擇作為小說素材,甚至,當「石頭記」在費時曠日的緩慢撰著之時,在一次次潤飾增刪 之時,李鼎不僅密切關注,他更是從各方面為小說的情節發展,提供意見,供雪芹參考之用。

  當然,李鼎提供自己及家史資料,雪芹未必採用,但必曾多方提供,是母庸置疑的‧可是,以雪芹的才華,難道還需要脂硯出主意,提供小說怎樣發展情節嗎?

  我們正是要由批語中來證明這一點。上面一組批語中最重要的是「寶玉係諸艷之冠」這一條,而最不易了解的也是這一條。其所以不易了解,是由於話說得太簡單,顯得語意含糊不清。而所以說得簡單,原因是這條批語經我們一再揣摩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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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定它不是批書,它和前面一句「此回宜分二回方妥」,都是批給雪芹看的意見,以後混入了批語中,成為了回前批,或稱總批。這條批給雪芹的意見,可分三段來了解:

  首先,「寶玉係諸艷之冠,故大觀園必得玉兄題跋」,這是原則性的建議。脂硯曾強調批出:「通部情案,皆必從石兄處掛號」,因此說他是諸艷之領首人物,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此大觀園題對額,必須讓寶玉為之,一方面也是安排由賈政試寶玉這種「雜學」的才情,必能寫來生動。

   其次,「且暫題燈匾聯上,再請賜題」,這兩句初看易生誤解,好像說脂硯先暫時擬了一些匾聯之類,如 果不合用,再請雪芹賜題更好的。再想一下才知道不對,這應該是建議先讓寶玉題一些應景文字在燈、匾、聯上面,待元妃歸省時,告知乃寶玉所擬,其有不合者, 再請元妃修正賜題,好讓元妃知道她的寵弟頗有進益了。

  第三,「此千妥萬當之章法」,這是脂硯表示對此籌畫再三,思索再四,強烈推荐這種寫法,希望雪芹照這樣的安排搆想去寫。所謂「千妥萬當」者,是強調照此寫法絕對妥當。這種語氣不是閱畢全回的批讚,而是未寫以前的擔保,「我敢保一萬個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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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玉的故事,是以石兄李鼎的故事為基礎的,雪芹接手寫「石頭記」以後,李鼎成為雪芹的「顧問」,乃 是順理成章的事。我在「脂硯齋應是李鼎考」一文中,曾解釋過「石頭記」書中常出現「吳語詞彙」的原因,是由於「有這麼一位蘇州長輩,在十年撰著的過程中, 不斷向雪芹提供家史資料,並同雪芹商談小說情節,所以雪芹在有意無意之間,筆下就出現了吳語詞彙。」現在我更找到「寶玉係諸艷之冠」一條,更具體的證明脂 硯「同雪芹商談小說情節」的情形。

   口說無憑,見諸文字才足以信賴。脂硯以文字說明他建議小說情節的地方不多,除此地「大觀園試才題對 額」的情節以外,四十八回「慕雅女雅集苦吟詩」,把香菱俟隙寫入大觀園學習作詩的情節,脂硯有大段批語,說明「籌畫再四」的情形,可以參照。難得的是,這 兩段情節,雪芹都接納了脂硯的獻意,寫成了極其動人的文字。

  第十八回另有一條長批,即「按近之俗語云,能養千軍,不養一戲……」筆者曾於「脂硯齋應是李鼎考」一文中引錄,以之與「顧丹五筆記」中所形容的李鼎「公子性奢華,好串戲……」一段對照,以說明脂硯應是李鼎。此處不再具論。此地只想引述這條長批的後面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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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同的意義來討論一下:

  庚辰本夾批:「……復至『情悟梨香院』一回,更將和盤托出。與余三十年前目睹身親之人,現形於紙上。……」

   案:三十六回「識分定情悟梨香院」,果然描寫了在女人堆裡無往不利的寶玉,卻完全不在齡官眼中的情 節,姑置勿論。就此批語,我們只強調兩點:其一,所謂三十年前的人與事是脂硯目睹身親,可見三十年後反映在小說中的寶玉之事,當然也就是脂硯之事。其二, 脂硯三十年前的目睹身親之事,何以能見之於小說之中,且在十八回伏筆,三十六回「和盤托出」?答案是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脂硯告訴雪芹,且與雪芹充分商談情 節,獲得共識。

  第十九回

  庚辰本原文:「想那裡那美人自然是寂寞的,須得我去望慰他一回。」

  庚辰本夾批:「極不通極胡說中,寫出絕代情痴,宜乎眾人謂之瘋儍。」

  庚辰本原文:「可見他自認得你了,可憐!可憐。」

  庚辰本夾批:「按此書中寫一寶玉,其寶玉之為人,是我輩於書中見而知有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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