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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May 12,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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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氏有《論語通釋》,而采語錄附于朱子章句之下則始自真氏,名曰《集義》,止《大學》一書,祝氏乃仿 而足之,為《四書附錄》。後有蔡氏《四書集疏》,趙氏《四書纂疏》,吳氏《四書集成》。昔之論者病其氾溢,陳氏作《四書發明》,胡氏作《四書通》。而定宇 之門人倪氏合二書為一,頗有刪正,名曰《四書輯釋》。自永樂中命儒臣纂修《四書大全》,頒之學官,而諸書皆廢。倪氏《輯釋》,今見於劉用章所刻《四書通 義》中。永樂中所纂《四書大全》特小有增刪,其詳其簡或多不如倪氏,《大學中庸或問》則全不異,而間有舛誤。至《春秋大全》則全襲元人汪克寬《胡傳纂 疏》,但改其中『愚按』二字為『汪氏曰』,及添廬陵李氏等一二條而已。《詩經大全》則全襲元人劉瑾《詩傳通釋》,而改其中『愚按』二字為『安成劉氏曰』。 其三經後人皆不見舊書,亦未必不因前人也。當日儒臣奉旨修《四書五經大全》,頒餐錢,給筆劄,書成之日,賜金遷秩,所費國家者不知凡幾。將謂此書既或,可 以章一代教學之功,啟百世儒林之緒,而僅取已成之書抄謄一過,上欺朝廷,下誑士子,唐宋之時有是事乎?豈非骨鯁之臣已空于建文之代?而制義初行,一時人士 盡棄宋元以來所傳之實學,上下相蒙,以饕祿利,而莫之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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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日知錄》卷二,〈豐熙偽尚書〉。17《日知錄》卷十八,〈改書〉。18《日知錄》卷十八,〈改書〉。19《日知錄》卷七,〈九經〉。20《日知錄》卷十六,〈明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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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呼!經學之廢,實自此始。後之君子欲掃而更之,亦難乎其為力矣。」21又說:「蓋宋元以來,諸儒規 模猶在。而其為此書者,皆自幼為務本之學,非由八股發身之人,故所著之書,雖不及先儒,而尚有功於後學。至永樂中,修《尚書大全》,不惟刪去異說,並《音 釋》亦不存矣。愚嘗謂自宋之末造以至有明之初年,經術人材于斯為盛。自八股行而古學棄,《大全》出而經說亡。」22

   針對宋明儒者爭立異說、放言高論以搏取名利的學風,亭林主張平易說經,反對標新立異,故弄玄虛。他 說:「近世之說經者,莫病乎好異,以其說之異於人而不足以取信,於是舍本經之訓詁,而求之諸子百家之書;猶未足也,則舍近代之文,而求之遠古;又不足,則 舍中國之文,而求之四海之外。……夫天子失官,學在四裔,使果有殘編斷簡,可以裨經文而助聖道,固君子之所求之,而惟恐不得者也。若乃無益於經,而徒為異 以惑人,則其於學也,亦謂之異端而已。」23

  故亭林之經學,尊崇經文而不盲從,注重本經而不廢傳注,遍考歷代經說而無怪異玄渺之論,此其學所以可徵可信而風靡久遠之故也。

  (二)稽古以明經

   亭林強調尊崇經典,然並不拘執經訓。他提出「信古而闕疑」的治經原則,認為「《五經》得于秦火之 餘,其中固不能無錯誤。學者不幸而生乎二千餘載之後,信古而闕疑,乃其分也。」24因此,他稽考典籍,詁訓經解,對於諸經傳注,無不詳加校理考訂,歷代經 說,一一予以稽驗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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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林歸納總結了歷代注經的方法和體裁。

   自儒經獨尊以來,歷代儒者皓首窮經,闡釋儒家經典的著作浩如煙海,學者們在注釋和闡解經典的過程 中,逐漸形成了一些大家共同遵守的注經方法和釋經體裁。這些方法和體裁雖然代代相傳,但很少有人進行系統的總結。亭林在研究經學的過程中,把這些零散的方 法和體裁初步歸納為兩類:一類是先儒釋經之書,曰注;一類是後儒釋經之書,曰疏。他說:「自漢以來,儒者相傳,但言《五經》。而唐時立之學官,則云《九 經》者,《三禮》、《三傳》分而習之,故為九也。其刻石國子學,則云《九經》,並《孝經》、《論語》、《爾雅》。宋時程、朱諸大儒出,始取《禮記》中之 《大學》、《中庸》,及進《孟子》以配《論語》,謂之《四書》。本朝因之,而《十三經》之名始立。其先儒釋經之書,或曰傳,或曰箋,或曰解,或曰學,今通 謂之注。《書》則孔安國傳,《詩》則毛萇傳,鄭玄箋,《周禮》、《儀禮》、《禮記》則鄭玄注,《公羊》則何休學,《孟子》則趙岐注,皆漢人。《易》則王弼 注,魏人。《繫辭》,韓康伯注,晉人。《論語》則何晏集解,魏人。左氏則杜預注,《爾雅》則郭璞注,《穀梁》則范寧集解,皆晉人。《孝經》則唐明皇御注。 其後儒辨釋之書名曰正義,今通謂之疏。」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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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日知錄》卷十八,〈四書五經大全〉。22《日知錄》卷十八,〈書傳會選〉。23《日知錄》卷二,〈豐熙偽尚書〉。24《日知錄》卷二,〈豐熙偽尚書〉。25《日知錄》卷十八,〈十三經註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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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諸經真偽,亭林進行了嚴謹的考證。

   《尚書》可謂是諸經之中問題最多的一經。僅就其流傳情況來看,就不僅有西漢《今文尚書》和孔壁《古 文尚書》的對立,而且在《古文尚書》中,又有東漢杜林在西州所得之《漆書古文尚書》,東晉梅賾所獻之《偽古文尚書》以及西漢張霸所獻之《百二篇尚書》的區 別,古今真偽相互糾纏,使得《書》學歷史顯得錯綜複雜,莫衷一是。因此,亭林研究《尚書》,主張根據史實進行認真的考察,既不可輕信,亦不能盲從。他說: 「漢時《尚書》,今文與古文為二,而古文又自有二。《漢書‧藝文志》曰:『《尚書》古文經四十六卷,為五十七篇。』師古曰:『孔安國〈書序〉云:凡五十九 篇,為四十六卷。承詔作《傳》,引〈序〉各冠其篇首,定五十八篇。』鄭玄〈序贊〉云:『後又亡其一篇,故五十七。』又曰:『經二十九卷,大、小夏侯二家, 歐陽經三十二卷。』師古曰:『此二十九卷,伏生傳授者。』此今文與古文為二也。又曰:『《古文尚書》者,出孔子壁中。武帝末,魯共王壞孔子宅,欲以廣其 宮,而得《古文尚書》及《禮記》、《論語》、《孝經》,幾數十篇,皆古字也。共王往入其宅,聞鼓琴瑟、鐘磬之音,於是懼,乃止不壞。孔安國者,孔子後也, 悉得其書,以考二十九篇,得多十六篇。安國獻之,遭巫蠱事,未列於學官。劉向以中古文校歐陽、大小夏侯三家經文,〈酒誥〉脫簡一,〈召誥〉脫簡二。率簡二 十五字者,脫亦二十五字;簡二十二字者,脫亦二十二字。文字異者七百有餘;脫字數十。』《儒林傳》曰:『孔氏有《古文尚書》,孔安國以今文字讀之,因以起 其家。《逸書》得十餘篇,蓋《尚書》茲多於是矣。遭巫蠱,未立於學官。安國為諫大夫,授都尉朝,都尉朝授膠東庸生,庸生授清河胡常少子,又傳《左氏》,常 授虢徐敖,又傳《毛詩》,授王璜、平陵塗惲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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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真授河南桑欽君長。王莽時,諸學皆立。劉歆為國師,璜、惲等皆貴顯。』又曰:『世所傳百兩篇者,出 東萊張霸。分析合二十九篇,以為數十。又采《左氏傳》、〈書序〉,為作首尾,凡百二篇,篇或數簡,文意淺陋。成帝時,求其古文者,霸以能為百兩徵,以中書 校之,非是。』此又孔氏古文與張霸之書為二也。《後漢書‧儒林傳》曰:『孔僖,魯國魯人也。自安國以下,世傳《古文尚書》。』又曰;『扶風杜林傳《古文尚 書》,林同郡賈逵為之作訓,馬融作傳,鄭玄注解,由是《古文尚書》遂顯於世。』又曰:『建初中,詔高才生受《古文尚書》、《毛詩》、《穀梁》、《左氏春 秋》,雖不立學官,然皆擢高第,為講郎,給事近署。』然則孔僖所受之安國者,竟無其傳,而杜林、賈逵、馬融、鄭玄則不見安國之傳,而為之作訓、作傳、作注 解,此則孔、鄭之學又當為二,而無可考矣。《劉陶傳》曰:『陶明《尚書》、《春秋》,為之訓詁,推三家《尚書》及古義,是正文字三百餘事,名曰《中文尚 書》。』漢末之亂,無傳。若馬融注《古文尚書》十卷,鄭玄注《古文尚書》九卷,則見於《舊唐書‧藝文志》。開元之時,尚有其書,而未嘗亡也。按陸氏《釋 文》言馬、鄭所注二十九篇,則亦不過伏生所傳之二十八,而〈泰誓〉別得之民間,合之為二十九,且非今之〈泰誓〉。其所謂『得多十六篇』者,不與其間也。 《隋書‧經籍志》曰:『馬融、鄭玄所傳,惟二十九篇,又雜以今文,非孔子舊書。自餘絕無所師說。晉世祕府所存,有《古文尚書》經文,今無有傳者。及永嘉之 亂,歐陽、大小夏侯《尚書》並亡。至東晉,豫章內史梅賾始得安國傳,上之。增多二十五篇,以合於伏生之二十八篇,而去其偽〈泰誓〉,又分〈舜典〉、〈益 稷〉、〈盤庚〉中下、〈康王之話〉各自成篇,則為今之五十八篇矣。其〈舜典〉亡闕,取王肅本『慎徽』以下之傳續之。齊明帝建武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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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姚方興者,於大舫頭得本,有『曰若稽古帝舜』以下二十八字,獻之,朝議咸以為非。及江陵板蕩,其文 北入中原,學者異之,劉炫遂以列諸本第。』然則今之《尚書》,其今文、古文皆有之。三十三篇固雜取伏生、安國之文,而二十五篇之出於梅賾,『舜典』二十八 字之出於姚方興,又合而一之。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於今日而益驗之矣。」26

   《尚書》不僅有古文傳本的真偽問題,而且還有〈書序〉的真偽之爭。原來,現在通行的《十三經》本 《尚書》,是《今文尚書》和《偽古文尚書》的混合品,其每篇前均列有〈書序〉,據傳為孔子所作,原本合為一篇,後來分散列於各篇之前。〈書序〉的真偽,經 學家們的意見也不一致。亭林列舉了經傳大量史實,證明〈書序〉為偽。他說:「益都孫寶侗仲愚謂〈書序〉為後人偽作,《逸書》之名,亦多不典。至如《左氏傳 ‧定四年》,祝佗告萇弘,其言魯也,曰:『命以〈伯禽〉而封於少皞之虛。』其言衛也,曰:『命以〈康誥〉,而封于殷虛。』其言晉也,曰:『命以〈唐誥〉, 而封于夏虛。』是則〈伯禽之命〉、〈康誥〉、〈唐誥〉,〈周書〉之三篇,而孔子所必錄也,今獨〈康誥〉存而二書亡。為〈書序〉者,不知其篇名,而不列於百 篇之內,疏漏顯然。是則不但〈書序〉可疑,並百篇之名,亦未可信矣。」27「《正義》曰:『《尚書》遭秦而亡。漢初,不知篇數。武帝時,有大常蓼侯孔臧 者,安國之從兄也。與安國書云:時人惟聞《尚書》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宿,謂為信然,不知其有百篇也。』今考傳記引《書》,並無〈序〉所亡四十二篇之文, 則此篇名亦未可盡信也。」28「帝曰:『來,禹,汝亦昌言。』承上文皋陶所陳,一時之言也。『王出在應門之內』,承上文『諸侯出廟門俟』,一時之事也。 〈序〉分為兩篇者,妄也。」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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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書》的篇章,由於各種傳本均不相同,學者們在這個問題上亦是長期爭論不休。亭林依據《左傳》、 《國語》等書提供的史料,提出「古時有〈堯典〉無〈舜典〉,有〈夏書〉無〈虞書〉,而〈堯典〉亦〈夏書〉也」的觀點。他說:「竊疑古時有〈堯典〉無〈舜 典〉,有〈夏書〉無〈虞書〉,而〈堯典〉亦〈夏書〉也。孟子引『二十有八載,放勳乃殂落』,而謂之〈堯典〉,則〈序〉之別為〈舜典〉者非矣。《左氏傳‧莊 公八年》引『皋陶邁種德』,「僖公二十四年」引『地平天成』,「二十七年」引『賦納以言』,「文公七年」引『戒之用休』,〈襄公五十〉引『成允成功』, 「二十一年」、「二十三年」兩引『念茲在茲』,「二十六年」引『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哀公六年」引『允出玆在茲』,「十八年」引『官占惟先蔽志。』 《國語》周內史過引『眾非元後,何戴?後非眾,罔與守邦?』而皆謂之〈夏書〉,則後之目為〈虞書〉者贅矣。何則?記此書者必出於夏之史臣,雖傳之至唐,而 潤色成文不無待於後人者,故篇首言『曰若稽古』,以古為言,明非當日之記也。世更三聖,事同一家。以夏之臣追記二帝之事,不謂之〈夏書〉而何?夫惟以夏之 臣而追記二帝之事,則言堯可以見舜,不若後人之史,每帝立一本紀,而後為全書也。」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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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日知錄》卷二,〈古文尚書〉。27《日知錄》卷二,〈書序〉。28《日知錄》卷三,〈書序〉。29《日知錄》卷二,〈古文尚書〉。30《日知錄》卷二,〈古文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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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林對《尚書》所作的這種考證和辯偽,上與吳棫、朱熹以訖梅鷟等人的疑《書》之風一氣相通,下與閻若璩、惠棟、丁晏等人的證《古文尚書》為偽桴鼓相應,對於揭開《偽古文尚書》的作偽之跡,啟示乾嘉學者的考據辨偽學風,具有重要意義。

  對於經典文字,亭林進行了細緻的校訂。

   亭林治經,非常注重經典的可靠性,因此特別強調校勘的重要性。他曾說:「是故信而好古,則舊本不可 無存;多聞闕疑,則群書亦當並訂。此非後之君子之責而誰任哉?」31對於所讀典籍,他均儘量正其舛訛,補其闕失,以求得其本旨。他曾撰《九經誤字》,校正 諸經刊誤尤多。《四庫全書總目》謂:「是書以明國子監所刊諸經,字多偽脫,而坊刻之誤,又甚於監本,乃考石經及諸舊刻作為此書。其中所摘監本、坊本之誤, 諸經尚不過一二字,惟《儀禮》脫誤比諸經尤甚。如〈士昏禮〉『視諸衿鞶』下,脫『壻授綏姆辭曰,未教不足與為禮也』十四字;〈鄉射禮〉『各以其物獲』下, 脫『士鹿中翿旌以獲』七字;〈燕禮〉『享於門外東方』下,脫『其牲狗也』四字;〈特牲饋食禮〉『長皆荅拜』下,脫『舉觶者祭卒觶拜長皆荅拜』十一字;〈少 牢饋食禮〉『振之三』下,脫『以授尸坐取簞興』七字;其一兩字之脫,尚有二十處,皆賴炎武此書校明,今本得以補正,則於典籍不為無功矣。惟所引石經『子朝 奔郊』四字,字體與唐不類。考《左傳》昭公二十二年,……則子朝無奔郊之事。此四字為王堯惠等妄加,明矣。炎武亦復采之,未免泥古之過,然亦不以一眚掩 也。」32

  此外,在《日知錄》等書中,亭林隨手校正諸經錯亂的條目亦不在少數。如他在《日知錄》卷七「考次經文」條中說:「《禮記‧樂記》『寬而靜』至『肆直而慈』一節,當在『愛者宜歌商』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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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義甚明。然鄭康成因其舊文,不敢輒更,但注曰:此文換簡,失其次,『寬而靜』宜在上,『愛者宜歌 商』宜承此。《書‧武成》定是錯簡,有日月可考。蔡氏亦因其舊而別序一篇,為今考定〈武成〉最為得體。其他考定經文,如程子改《易‧繫辭》『天一地二』一 節於『天數五』之上;《論語》『必有寢衣』一節於『齊必有明衣布』之下。蘇子瞻改《書‧洪範》『曰王省惟歲』一節於『五曰曆數』之下:改〈康誥〉『惟三月 哉生魄』一節於〈洛誥〉『周公拜手稽首』之上。朱子改《大學》『曰〈康誥〉至止於信』於『未之有也』之下;改『《詩》云瞻彼淇澳』二節於『止於信』之下; 《論語》『誠不以富』二句于『齊景公有馬千駟』一節之下;《詩‧小雅》以〈向陔〉足〈鹿鳴之什〉,而下改為〈白華之什〉,皆至當,無復可議。後人效之,妄 生穿鑿。《周禮》五官,互相更調。而王文憲作〈二南相配圖〉、〈洪範經傳圖〉,重定〈中庸章句圖〉,改〈甘棠〉、〈野有死麇〉、〈何彼穠矣〉三篇于王風。 仁山金氏本此,改『斂時五福』一節『五曰考終命』之下,改『惟辟作福』一節於『六曰弱』之下。使鄒、魯之書傳於今者,幾無完篇,殆非所謂『畏聖人之言』者 矣。董文清槐改《大學》『知止而後有定』二節於『子曰聽訟,吾猶人也』之上,以為傳之四章,釋『格物致知』,而傳止于九章,則《大學》之文元無所闕,其說 可從。鳳翔袁楷謂:〈文言〉有錯入〈繫辭〉者,『鳴鶴在陰』以下七節,自『天佑之』一節,『憧幢往來』以下十一節,此十九節皆〈文言〉也,即『亢龍有悔』 一節之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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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日知錄》卷十八,〈監本二十一史〉。32《四庫全書總目》,中華書局一九六五年第一版,第二七六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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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明之矣。遂取此十八節屬於『天玄而地黃』之後,於義亦通。然古人之文,變化不拘,況《六經》出自聖人,傳之先古,非後人所敢擅議也。」33

  亭林的這種校勘工作,或以善本詳加勘比,或以他書文句互校,或以原書體例自相釐正,無分巨細,均體現了其博通經史,融會貫通的學風,因而對補助古代文獻極有裨益。

  對於經傳史事,亭林進行了確鑿的考辨。

   在經學歷史上,《周易》也是一部疑團叢生的經典,而其中尤以《十翼》的疑問最多。〈十翼〉是《易 經》之傳,又稱《易傳》,共分十篇,所以亦稱《十翼》。「翼」者,輔也,即表示它原本是用來輔助釋經的「傳」,只是到了後來才被升格為「經」。漢代的古文 學家認為《十翼》為孔子所作,今文學家堅決反對這種觀點,宋代的歐陽修等人則認為〈繫辭〉、〈文言〉以下皆非孔子所作。不僅如此,《十翼》的篇目和次序也 向無定論。《史記‧孔子世家》云「孔子序〈彖〉、〈繫〉、〈象〉、〈說卦〉、〈文言〉」而不及〈雜卦〉;《隋書‧經籍志》云「秦焚書,《周易》獨以卜筮得 存,唯失〈說卦〉三篇,宣帝時河內女子得之。」這已為治經者留下歧路,加以後世學者以己意說《易》,對經傳次序妄加改竄,使《十翼》的真面目更加撲朔迷 離。亭林對《周易》經傳進行了辨析,他相信《十翼》為孔子所作,並主張恢復朱熹所定古文《易》之次序。他說:「《周易》自伏羲畫卦,文王作彖辭,周公作爻 辭,謂之經。經分上下二篇。孔子作『十翼』,謂之傳。傳分十篇:〈彖辭〉上下二篇,〈象傳〉上下二篇,〈繫辭傳〉上下二篇,〈文言〉、〈說卦傳〉、〈序卦 傳〉、〈雜卦傳〉各一篇。自漢以來,為費直、鄭玄、王弼所亂,取孔子之言條附於卦爻之下。程正叔《傳》因之。及朱元晦《本義》,始依古文,故于《周易上 經》條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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