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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May 18,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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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治學每就歷史之方法,從事本源的探求。真按:方法論:考鏡源流 真按:探本 他認為治學必先別源流,真按:原誤作辦 再 旁及他支,始能知其異同離合之指。他說:「經學自有源流,自漢而六朝、而唐、而宋,必一一考究,而後及於近儒之所著,然後可以知其異同離合之指。如論字 者,必本於說文,未有據隸楷而論古文者也。」(註四六)又說:「試問百年以來,其能通十三經注疏者幾人哉?以一家之學,有限之書,人間之所共有者,而猶苦 其難讀也,況進而求之儒者之林,群書之府乎?」(註四七)炎武之所以反覆申論探求本原為治學之要,真按:通經 真按:通經的困難 蓋認為與其誦習宋明儒者論經學之著作,莫若求通於十三經注疏,並進而窮本於先秦諸子之原文。本原既通,支節自可迎刃而解,左右逢源,上下貫通,學問因此有成。

  炎武「探求本原」之治學方法,真按:方法論:考鏡源流 真按:探本 真按:治學方法 一為引書注出處。真按:註明出處 炎武強調,士子作文,除出於四書者不注出處外,「其五經子史,古文句法,一一注之,如李善之注文選,方為合式。」(註四八)炎武之撰「肇域志」,「本行不盡,則注之旁;旁又不盡,則別為一集曰備錄。」(註四九)即皆注引書出處。真按:資治通鑑長編的方法 他如「日知錄」中,援古證今,亦皆注明古書之出處。二為查原書。炎武利用查原書,以對勘後出之書之誤,真按:原始資料的重要 如「日知錄」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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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鑑」條中,糾通鑑之誤七處,皆極精到,其所用之方法,主要為以通鑑之文與通鑑所依據之原文相比較,為極客觀之批評方法。(註五○)真按:真按:治學方法 方法論,顧炎武的

  (五)實地考證

   炎武治學方法之最大特點,在於「實地考證」,此即今日治學之「腳到」工夫。我國歷史上的大學者,如 司馬遷、鄭玄、鄭樵等,其學問的成就,皆得力於出游,然未有如炎武出游之勤之久者。炎武自明永曆十一年(清順治十四年)開始北游,至清康熙二十一年,死於 山西曲沃為止,凡二十六年,皆奔波於大河南北。經歷地區既廣,每至一地,又皆作深入地調查研究之工作,並以書中之記載與實地所見相對勘,其情形誠如全祖望 所說的:

  「凡先生之遊,以二馬二騾,載書自隨。所至阨塞,即呼老兵退卒,詢其曲折,或與平日所聞不合,則即坊肆中發書而對勘之。」(註五一)

亦如潘耒所說的:

  「足跡半天下,所至交其賢豪長者,考其山川風俗,疾苦利病,如指諸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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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五二)

   全、潘二氏之言,道出炎武治學方法之最大特點,亦為炎武追求實在學問之真實寫照。吾人試讀炎武之著 作,如「山東考古錄」、「京東考古錄」、「營平二州地名記」諸書,得知這些書皆經過實地考察,將調查所得之材料結合書本之記載,加以研究分析而寫成者。又 如「日知錄」一書,其中關於歷代制度、風俗與民生疾苦利病等,多半係由於身歷各地,實地考證而得者。「實地考證」之治學方法,實為炎武能成就一代經世大儒 的最大原因。

     第三節 顧炎武「博學」的精神與態度

  顧炎武之成為一代經世大儒,除緣於其治學範圍的寬廣博大與治學方法的富於科學精神外,其治學精神之始終不懈與治學態度之審慎嚴謹,亦為重要因素之一。真按:嚴謹

  炎武一生治學,具有不畏困難、始終不懈之精神。他強調學問是學者終身之工作說:「君子之學,死而後已。」(註五三)因炎武認為學問是他的終身工作,故他一生未嘗一日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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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苦鑽研之精神,始終如一,誠如其門人潘耒所說的:

  「精力絕人,無他嗜好,自少至老,未嘗一日廢書。出必載書數簏自隨,旅店少休,披尋搜討,曾無倦色。有一疑義,反覆參考,必歸於至當;有一獨見,援古證今,必暢其說而後止。」(註五四)

又如王宏撰的敘述:

   「顧亭林,古所謂義士,不合於時,以游為隱者也。……四方之游,必以圖書自隨。手所鈔錄,皆作蠅頭 行楷,萬字如一。每見予輩或宴飲終日,輒為攢眉。客退,必戒曰:『可惜一日虛度矣!』其勤厲如此。所著『昌平山水記』二卷,巨細咸存,尺寸不爽,凡親歷對 證,三易稿矣,而亭林猶以為未愜。』(註五五)

潘、王二氏之言,實能將炎武平日刻苦鑽研、努力不懈的治學精神,描繪大略輪廓。

  炎武平居溫經,皆有定程,「每年以春夏溫經,真按:讀書方法,顧炎武的讀書方法 真按:經學方法論,顧炎武 請文學中聲音宏敞者四人,設左右坐,置注疏本於前。先生居中,其前亦置經本,使一人誦而己聽之,遇其中字句不同或偶忘者真按:讀書方法,顧炎武的讀書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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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問而辨論之。凡讀二十紙,再易一人。四人周而復始,計一日溫書二百紙,十三經畢,接溫『三史』或『南北史』。」(註五六)炎武之學,所以習熟而織悉不遺,實因始終不懈的反覆溫習之故。真按:溫故而知新 真按:讀書方法,顧炎武的讀書方法

  炎武平日旅行,徑行平原大野,無足留意,「則於鞍上默誦諸經。偶有遺忘,則於坊肆中發書而熟復之。」(註五七)其善於支配時間,時刻不忘所學,鍥而不舍之精神有如此。真按:時間管理 真按:惜寸陰

  炎武鍥而不舍之治學精神,於「鈔書」一事,最能顯示出來。鈔書係過去學者經常之工作,尤以雕板印刷術未發明之前為然。宋代之後,雖已出現印刷術,然重視鈔書之風尚盛。炎武秉承傳統學者之治學方法,最重鈔書,以充實學問。他接受其嗣祖紹芾「著書不如鈔書」(註五八)之訓,真按:顧紹芾 一生隨讀隨錄,其游四方,「有賢主人以書相示者則留,或手鈔,或募人鈔之。」(註五九)以鈔錄所得,編纂成書。炎武所著「天下郡國利病書」、「肇域志」等,皆為鈔書之成果。他序「天下郡國利病書」說:

  「崇禎己卯,秋闈被擯,真按:名落孫山 退而讀書。感四國之多虞,恥經生之寡術,於是歷覽二十一史以及天下郡縣志書真按:二十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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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公文集及章奏文冊之類,有得即錄,共成四十餘帙。一為輿地之記,一為利病之書。」(註六○)

又序「肇域志」說:

  「此書自崇禎己卯起,先取一統志真按:大明一統志 後取各省府州縣志,後取二十一史參互書之。真按:二十一史 凡閱志書一千餘部,本行不盡,則注之旁;旁又不盡,則別為一集曰備錄。真按:資治通鑑長編的方法 真按:資治通鑑長編的方法 」(註六一)

以上所述二書,僅為炎武著作之長編,真按:資治通鑑長編的方法 而非定稿。真按:資治通鑑長編的方法 吾 人細考炎武之鈔書,實欲將平日讀書所得歸納成說,如「日知錄」一書,各條或考經論史,或述博聞,皆賴炎武始終不懈之鈔書,「有所得,輒記之。其有不合,時 復改定。……積三十餘年,乃成一編。」(註六二)加上炎武「早夜誦讀,反復尋究」,(註六三)不斷地思考的工夫而成。可見「日知錄」一書之完成,實賴炎武 鍥而不舍之治學精神。

  其次,炎武「實地考證」之治學方法,亦充分表現其不畏困難之治學精神。炎武治學,喜就書中之記載實地相對勘,而不以文獻之記載為滿足。因此,炎武足跡半天下,各地風俗、民生疾苦利病等,皆瞭如指掌,其能成就通儒之學,實非案牘舉手者流可比真按:真按:遊歷對顧炎武治學及學術見解上的影響 方法論:親見親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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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武之著作,不乏經實地調查、考證、搜集而成者。如「金石文字記」一書,即為炎武歷經二十餘年,「所至名山、巨鎮、祠廟、伽藍之跡,無不尋求,登危峯,探窈壑,捫落石,荒榛,真按:原誤作覆 伐頹垣,畚朽壤,其可讀者,必手自鈔錄。」(註六四)故能蒐集歐陽、趙氏「集古錄」所未具者。又如「山東考古錄」、「京東考古錄」、「營平二州地名記」諸書,亦悉因炎武不畏困難之治學精神,旁搜博討,夜以繼日,始克完成。

  再就治學態度而言,炎武治學態度之忠實謙虛、審慎嚴謹,實亦為其在學術上獲得大成就的重要關鍵。真按:治學態度,顧炎武 尊重前人的成就,原為學者治學的基本態度。炎武之治學,即充分表示其尊重前人成果的態度,他不願以「前人之書改竄為自作」。真按:侵權行為 (註六五)他一再闡釋引述他人之說的原則說:

  「凡述古人之言,必當引其立言之人;古人又述古人之言,則兩引之,不可襲以為己說也。詩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程正叔傳易未濟三陽皆失位,而曰斯義也,聞之成都隱者。是則時人之言,而亦不敢沒其人。君子之謙也,然後可與進於學。真按:治學態度,顧炎武 真按:士何事 真按:論學 真按:謙虛 」(註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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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上述可見,炎武不但不襲前人成說,以為己有,即聞之同時代之學者,亦不敢沒其人,而一一標舉之,真按:隱惡揚善 真按:不掠人之美 此為其治學態度之值得稱道處之一。至於其「日知錄」一書之作,所謂「或古人先我而有者,則削之。」(註六七)放棄己說,推崇古人之說的態度,則已非「忠實」所可範圍。真按:治學態度,顧炎武

  炎武認為盜竊他人之作以為己書,必不如元本。因此他對「竊書」者,曾再三致其期期不可之意,而痛斥之為「鈍賊」說:「晉以下人,則有以他人之書而竊為己作者,郭象『莊子註』、何法盛『晉中興書』之類是也。若有明一代之人,其所著書,無非竊盜而已。真按:語不驚人死不休 ……今代之人,但有薄行而無俊才,真按:罵人的技巧 真按:士人無行 真按:學者的嘴臉 不能通作者之意。其盜竊所成之書,必不如元本,名為鈍賊何辭?」(註六八)炎武反對「竊書」之言論,實如張舜徽所謂的「對當時學術界投下了有效的針砭,對後世著述家們提出了有力的警告」。真按:著作的原則 真按:著作應有的態度 真按:著作論 (註六九)

  炎武治學極為謙虛,絕非如李光地所謂的「孤僻負氣,譏訶古今人必刺切』的評語。真按:李光地 真按:謙虛 真按:脾氣,顧炎武的脾氣 真按:李光地與顧炎武 (註七○)他不但稱道古人,即同時代之人,學有專精者,亦極力推崇他們,致其悃悃之忱。如稱許張稷若所作「儀禮鄭注句讀」一書說:真按:張爾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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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少習舉業,多用力於四經,而三禮未之考究。年過五十,乃知不學禮無以立之旨,真按:經世之學與教育學 真按:經世原理的線索 方欲討論,而多歷憂患,又迫衰晚,兼以北方難購書籍,遂於此經未有所得。而所見有濟陽張君稷若名爾岐者,真按:張爾岐 作儀禮鄭注句讀一書,根本先儒,立言簡當,以其人不求聞達,故無當世之名,而其書實似可傳。使朱子見之,必不僅謝監獄之稱許也。」(註七一)

又如推許陸桴亭的「思辨錄」說:真按:陸世儀

  「廿年以來,東西南北,率彼曠野,未獲一覲清光。而昨歲於薊門得讀思辨錄,乃知當吾世而有真儒如先生者。孟子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具內聖外王之事者也。』(註七二)

由此可見,炎武對其朋友之推崇與其胸懷之謙虛。

  炎武胸懷之謙虛如此,故易得朋友切磋之益,如康熙十一年,炎武由河南至山西,與閻若璩相遇於太原,炎武以「日知錄」請教若璩,得閻若璩改訂數條。(註七三)又如康熙六年,炎武開雕「音學五書」於淮上,請張力臣任校寫之役,真按:張弨 張力臣為之考說文、玉篇,真按:原誤作釆 倣字樣,考正一二百處。(註七四)老子說:「窪則盈」真按: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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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武之成就其廣博學問,得其謙虛的治學態度實多。真按:謙虛

  炎武因胸懷謙虛,故在治學上,亦處處表現出審慎嚴謹的態度。他說:「讀書不多,輕言著述,必誤後學。真按:著作論 」(註七五)又說:「著述之家,最不利乎以未定之書,傳之於人。」(註七六)炎武治學態度審慎如此,故其門人潘耒請刻「日知錄」,炎武告以「日知錄再待十年,如不及年,則以臨終絕筆為定,真按:經世方法論 真按:真按:治學方法 經世原理 彼時自有受之者,真按:治學態度,顧炎武 而非可豫期也。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此之謂也。」(註七七)其撰寫「音學五書」,則「所過山川亭鄣,無日不以自隨,凡五易稿而手書者三矣。……已登版而刊改者猶至數四。」(註七八)二書之作,皆費時三十餘年,以畢生之精力為之,故能合乎其「山之銅」(註七九)之要求,真按:原誤作釆 而為後來學者立一堅實之典範。真按:典範的形成

  他如「金石文字記」、「營平二州史事」等書之作,亦皆本其科學的治學方法,始終不懈的治學精神,加上審慎嚴謹的治學態度而完成者,雖不若「日知錄」與「音學五書」二書耗時之久,費力之多,然亦不失為精詳博辨之作,而值得後世取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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