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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環境裡，憂國傷時的聲音低了下去，詩酒歌舞的生活則日見普遍，詞人們又開始走上了琢句審音的道 路。若說南宋初年的豪邁詞風，是把北宋蘇軾所開始的豪放派作詞精神向前推進一步，那麼這時審音琢句的詞風，是北宋末年大晟詞人周邦彥等格律派的再興。這時 期的主要作家是姜夔、史達祖、吳文英等。

　　姜夔（一一五五？—一二三五）字堯章，號白石道人，江西鄱陽人。屢試不第，一生未仕，祇是往來湘、 鄂、贛、皖、江、浙之間，與當日名士辛棄疾、范成大、陸游、葉適等交遊唱和，有點豪門清客的姿態。他精於音樂，擅長書法，詩詞均有名，而以詞最為著稱。作 詞重格律，音節諧美，對字句的錘鍊也極精心。

　　在音律方面，姜夔既能改正舊調，也能創製新譜。例如滿江紅舊用仄聲韻，他改為平聲韻，使之協律。這事他在滿江紅詞前的序言中說得很清楚：

　　　「滿江紅，舊用仄調，多不協律。如末句云『無心撲』三字，歌者將『心』字融入去聲，方諧音律。予 欲以平韻為之，久不能成。因泛巢湖，聞遠岸簫鼓聲，問之舟師，云：『居人為此湖神姥壽也。』予因祝曰：『得一席風，徑至居巢，當以平韻滿江紅為迎送神 曲。』言訖，風與筆俱駛，頃刻而成。末句云『聞佩環』，則協律矣。」

至於創製的新譜，共有「暗香」、「疏影」等十七支，都在他的詞集白石道人歌曲中。每種除註明宮調以外， 還在詞旁記載樂譜。宋代的詞雖然都可以唱，但沒有譜留存下來。姜夔的曲調是自創的，所以在旁邊註了譜，雖然用的是宋時俗字，又夾雜了節拍符號，今人還不能 完全了解，但是宋詞的音調和唱法，賴此獨存。

　　在表現技巧上，姜夔善於用清幽的意境，襯出他落寞的心情，如「數峯清苦，商略黃昏雨」（點絳脣）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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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喜歡用典故詠物。北宋末年的周邦彥是喜歡填寫詠物詞的，因為這能使他表現藝術上的技巧。到了姜夔，則盡量引用典故來詠物，不僅表現技巧，也藉此誇耀博學。不過，這類詠物詞的意義是愈來愈少了。茲錄其所作四首：

　　　「燕雁無心，太湖西畔隨雲去。數峯清苦，商略黃昏雨。　第四橋邊，擬共天隨住。今何許？凭闌懷古，殘柳參差舞。」（點絳唇—丁未過吳淞作）

　　　「舊時月色，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喚起玉人，不管清寒與攀摘。何遜而今漸老，都忘卻、春風詞 筆。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瑤席。　江國，正寂寂。歎寄與路遙，夜雪初積。翠尊易泣，紅萼無言耿想憶。長記曾攜手處，千樹壓、西湖寒碧。又片片吹盡也， 幾時見得？」（暗香—詠梅）

　　　「漸吹盡、枝頭香絮，是處人家，綠深門戶。遠浦縈囘，暮帆零亂向何許？閱人多矣，誰得似、長亭 樹？樹若有情時，不會得青青如此！　日暮，望高城不見，只見亂山無數。韋郎去也，怎忘得、玉環分付？第一是、早早歸來，怕紅萼、無人為主。算空有并刀，難 剪離愁千縷。」（長亭怨慢）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駐初程。過春風十里，盡薺麥青青。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 言兵。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 知為誰生？」（揚州慢—淳熙丙申至日，予過維揚。夜雪初霽，薺麥彌望。入其城則四顧蕭條，寒水自碧。暮色漸起，戍角悲吟。予懷愴然，感慨今昔，因度此曲。 千巖老人以為有黍離之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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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達祖（一一六○—一二一○）字邦卿，號梅谿，汴（今河南開封）人。曾為權相韓侂冑掌文書，頗有權勢。後韓敗，史也貶死。其詞偏重形式，典雅工巧，詠物之作，尤為著名，上承周邦彥遺緒，與姜夔的風格相近。茲錄其作品三首：

　　　「過春社了，度簾幕中間，去年塵冷。差池欲住，試入舊巢相並。還相雕梁藻井，又軟語商量不定。飄然快拂花梢，翠羽分開紅影。　芳徑，芹泥雨潤。愛貼地爭飛，競誇輕俊。紅樓歸晚，看足柳昏花暝。應自棲香正穩，便忘了天涯芳信。愁損翠黛雙蛾，日日畫闌獨凭。」（雙雙燕）

　　　「巧沁蘭心，偸黏草甲，東風欲障新暖。漫凝碧瓦難留，信知暮寒猶淺。行天入鏡，做弄出、輕鬆纖 軟。料故園、不捲重簾，誤了乍來雙燕。　青未了、柳囘白眼。紅欲斷、杏開素面。舊游憶著山陰，厚盟遂妨上苑。寒罏重煖，便放慢、春衫針線。恐鳳靴、挑菜歸 來，萬一灞橋相見。」（東風第一枝—春雪）

　　　「做冷欺花，將煙困柳，千里偸催春暮。盡日冥迷，愁裏欲飛還住。驚粉重、蝶宿西園，喜泥潤、燕歸 南浦。最妨它、佳約風流，鈿車不到杜陵路。　沉沉江上望極，還被春潮晚急，難尋官渡。隱約遙峯，和淚謝娘眉嫵。臨斷岸、新綠生時，是落紅、帶愁流處。記當 日、門掩梨花，剪燈深夜語。」（綺羅香—春雨）

　　吳文英（一二○○？—一二六○？）字君特，號夢窗，晚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曾受知於丞相 吳潛，但生活並不得意，往來江、浙之間，寄食權貴而已。其詞字句工麗，音律和諧。也喜歡用典詠物，但因為過於含蓄，往往詞意晦澀，所以給人的印象也祇是 「字句工麗」和「音律和諧」。其實他也有疏朗明快的作品，不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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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炎評論他的詞說：「夢窗如七寶樓台，眩人眼目，拆散下來，不成片斷。」（詞源）大體上說來，這是很中肯的。茲錄其所作三首：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縱芭蕉、不雨也颼颼。都道晚涼天氣好，有明月，怕登樓。　年事夢中休，花空煙水流。燕辭歸、客尚淹留。垂柳不繫裙帶住，漫長是，繫行舟。」（唐多令）

　　　「送人猶未苦，苦送春隨人去天涯。片紅都飛盡：陰陰潤綠，暗裏啼鴉。賦情頓雪霜鬢，飛夢逐塵沙。 歎病渴淒涼，分香瘦減，兩地看花。　西湖斷橋路，想繫馬垂楊，依舊欹斜。葵麥迷煙處，問離巢孤燕，飛過誰家。故人為寫深怨，空壁掃秋蛇。但醉上吳臺，殘陽 草色歸思賒。」（憶舊游—別黃澹翁）

　　　「殘寒正欺病酒，掩沈香繡戶。燕來晚、飛入西城，似說春事遲暮。畫船載、清明過卻，晴煙冉冉吳宮 樹。念繖情、遊蕩隨風，化為輕絮。　十載西湖，傍柳繫馬，趁嬌塵軟霧，遡紅漸招入仙谿，錦兒偸寄幽素。倚銀瓶、春寬夢窄，斷紅濕歌紈金縷。暝隄空，輕把斜 陽，總還鷗鷺。　幽蘭漸老，杜若還生，水鄕尚寄旅。別後訪、六橋無信，事往花萎，瘞玉埋香，幾番風雨！長波妒盼，遙山羞黛，漁灯分影春江宿，記當時、短楫 桃根渡。青樓彷彿，臨分敗壁題詩，淚墨慘澹塵土。　危亭望極，草色天涯，歎鬢侵半苧。暗點檢、離痕歡唾，尚染鮫綃。嚲鳳迷歸，破鸞慵舞。殷勤待寫，書中長 恨，藍霞遼海沈過雁。漫相思、彈入哀箏柱。傷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斷魂在否？」（鶯啼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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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節　雅正期

　　南宋亡國前後的詞人，前期多半受姜夔、吳文英等人的影響，鍊字琢句，詠物逞才。元兵南下以後，有些 人承繼了南宋初年豪放派的詞風，以激昂之筆，寫心胸悲憤，如劉辰翁、文天祥、汪元量等都是。有些人雖懷家國之痛，但在蒙古人嚴酷的統治下，又不敢高聲疾 呼。於是便借詠物而寄意，或嘆遺民身世的淒涼，或寄對於故國的希望，使原來內容空洞的詠物詞，具有此較深一層的意義。在外表上，這些詞都力求純正典雅，美 辭雋語，屢見不鮮，成為這段時期中詞的特色。詞人則以張炎、周密、蔣捷、王沂孫為四大家。

　　張炎（一二四八—一三二○？）字叔夏，號玉田，原籍甘肅天水，寄籍杭州。早年生活優裕，詩詞畫俱 佳。宋亡後，浪遊江南。撰有詞源一書，論述詞的格律、技巧和風格，認為詞的境界要清空，風格應以雅正為主。雅正之道，第一是協音合律，其次是用典以求含 蓄，第三是琢鍊字句以求工麗。張詞的技巧極高，宋亡以後的作品，悲怨悽愴，多寓家國之痛。茲錄其作品四首：

　　　「波暖綠粼粼，燕飛來，好是蘇堤纔曉。魚沒浪痕圓，流紅去，翻喚東風難掃。荒橋斷浦，柳陰撑出扁舟小。囘首池塘青欲徧，絕似夢中芳草。 和雲流出空山，甚年年淨洗，花香不了。新綠乍生時，孤村路、猶憶那囘曾到。餘情渺渺，茂林觴詠如今悄。前度劉郎歸去後，溪上碧桃多少？」（南浦—春水）

　　　「萬里飛霜，千山落木，寒艷不招春妬。楓冷吳江，獨客又吟愁句。正船艤、流水孤村，似花繞、斜陽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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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荒溝、一片淒涼，載情不去載愁去。　長安誰問倦旅？羞見衰顏借酒，飄零如許。漫倚新妝，不入洛陽花譜。為迴風、起舞樽前，盡化作、斷霞千縷。記陰陰，綠遍江南，夜窗聽暗雨。」（綺羅香—紅葉）

　　　「聽江湖夜雨十年燈，孤影尚中州。對荒涼茂苑，吟情渺渺，心事悠悠。見說寒梅猶在，無處認西樓。 招取樓邊月，囘載扁舟。　明日琴書何處？正風前墜葉，草外閒鷗。甚消磨不盡，惟有古今愁。總休問西湖南浦，漸春來、烟水接天流。清游好，醉招黃鶴，一嘯高 秋。」（八聲甘州）

　　　「記玉關踏雪事清遊，寒氣脆貂裘。遍枯林古道，長河飲馬，此意悠悠。短夢依然江表，老淚灑西州。 一字無題處，落葉都愁。　載取白雲歸去，問誰留楚佩，弄影中洲？折蘆花贈遠，零落一身秋。向尋常野橋流水，待招來、不是舊沙鷗。空懷感，有斜陽處，卻怕登 樓。」（八聲甘州—辛卯歲，沈堯道同余北歸，各處杭、越。踰歲，堯道來問寂寞，語笑數日，又復別去。賦此曲，並寄趙學舟。）

　　周密（一二三二—一三○八）子公謹，號草窗。原藉山東濟南，宋室南渡，寄籍浙江吳興。曾為義烏令，宋亡不仕，與張炎、王沂孫等結詞社，相互唱和。其詞清麗工巧，格律謹嚴。茲錄所作三首：

　　　「朱鈿寶块，天上飛瓊，此人間春別。江南江北，曾未見、漫擬梨雲梅雪。淮山春晚，問誰識、芳心高 潔？消幾番、花落花開，老了玉關豪傑。　金壺剪送瓊枝，看一騎紅塵，香度瑤闕。詔華正好，應自喜、初識長安蜂蝶。杜郎老矣，想舊事、花須能說。記少年、一 夢揚州，二十四橋明月。」（瓊花）

　　　「楚江湄，湘娥乍見，無言灑清淚，淡然春意。空獨依東風，芳思誰寄？凌波路冷秋無際，香雲隨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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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記得、漢宮仙掌，亭亭明月底。　冰絲寫怨更多情，騷人恨，枉賦芳蘭幽芷。春思遠，誰歎賞、國香風味。相將共、歲寒伴侶。小窗淨，沈烟熏翠被。幽夢覺、涓涓清露，一枝燈影裏。」（花犯—水仙花）

　　　「步深幽，正雲黃天淡，雪意未全休。鑑曲寒沙，茂林煙草，俛仰千古悠悠。歲華晚、飄零漸遠，誰念 我、同載五湖舟？磴古松斜，崖陰苔老，一片清愁。　回首天涯歸夢，幾魂飛西浦，淚灑東州。故國山川，故園心眼，還似王粲登樓。最負他、秦鬟妝鏡，好江山、 何事此時遊？為喚狂吟老監，共賦滑憂。」（一萼紅—登蓬萊閣有感）

　　蔣捷（一二四五？—一三一○？）字勝欲，號竹山，陽羨（今江蘇宜興）人。德祐進士。宋亡，隱居不出。其詞語言洗鍊，音律暢諧。茲錄所作三首：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虞美人—聽雨）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帘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瀟瀟。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一剪梅—舟過吳江）

　　　「黃花深巷，紅葉低窗，淒涼一片秋聲。豆雨聲來，中間夾帶風聲。疎疎二十五點，灑譙門、不鎖更 聲。故人遠，問誰搖玉佩。簷底鈴聲。　彩角聲吹月墮，漸連營馬動，四起笳聲。閃爍鄰燈，燈前尚有砧聲。知他訴愁到曉，碎噥噥、多少蛩聲。訴未了，把一半、 分與雁聲。」（聲聲慢—秋聲）

　　王沂孫（一二四○？—一二九○？）字聖與，號碧山，會稽（今浙江紹興）人。曾任元朝慶元路學正。詞多詠物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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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託興亡之感，音調甚為淒婉。茲錄其作品兩首：

　　　「一襟餘恨宮魂斷，年年翠陰庭樹。乍咽涼柯，還移暗葉，重把離愁深訴。西窗過雨，怪瑤珮流空，玉 箏調柱。鏡暗妝殘，為誰嬌鬚尚如許？　銅仙鉛淚似洗，歎移盤去遠，難貯零露，病翼驚秋，枯形閱世，消得斜陽幾度？餘音更苦。甚獨抱清高，頓成淒楚。漫想薰 風，柳絲千萬縷。」（齊天樂—蟬）

　　　「曉霜初著青林，望中故國淒涼早。蕭蕭漸積，紛紛猶墜，門荒徑悄。渭水風生，洞庭波起，幾番秋 杪。想重厓半沒，千峯盡出，山中路，無人到。　前度題紅杳杳，遡宮溝、暗流空繞。啼螿未歇，飛鴻欲過，此時懷抱。亂影翻窗，碎聲敲砌，愁人多少？望吾廬甚 處，只應今夜，滿庭誰掃？」（水龍吟—落葉）

　　至於承繼南宋初期豪放詞風的劉辰翁、文天祥、汪元量等人，則是直寫悲憤，辭意激昂。即或有所比興，也是詞旨顯暢。家國之痛，禾黍之悲，無不躍然紙上。茲錄每人作品一首於次：

　　　「鐵馬蒙氈，銀花灑淚，春入愁城。笛裡番腔，街頭戲鼓，不是歌聲。　那堪獨坐青燈，想故國高臺月明。輦下風光，山中歲月，海上心情。」（劉辰翁柳梢青—春感）

　　　「水天空闊，恨東風、不借世間英物。蜀鳥吳花殘照裏，忍見荒城頹壁。銅雀春情，金人秋淚，此恨憑 誰雪？堂堂劍氣，斗牛空認奇傑。　那信江海餘生，南行萬里，屬扁舟齊發。正為鷗盟留醉眼，細看濤生雲滅。睨柱吞嬴，囘旗走懿，千古冲冠髮。伴人無寐，秦淮 應是孤月。」（文天祥酹江月—驛中言別友人）

　　　「金陵故都最好，有朱樓迢遞。嗟倦客又此憑高，檻外已少佳致。更落盡梨花，飛盡揚花，春也成憔悴。問青山、三國英雄，六朝奇偉。　麥甸葵邱，荒台敗壘，鹿豕銜枯薺。正潮打孤城，寂寞斜陽裏。聽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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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笳怨角，未把酒、愁心先醉。漸夜深、月滿秦淮，煙籠寒水。　悽悽慘慘，冷冷清清，燈火渡頭市。慨商 女、不知興廢，隔江猶唱庭花，餘音亹亹。傷心千古，淚痕如洗。烏衣巷口青蕪路，認依稀、王謝舊鄰里。臨春結綺，可憐紅粉成灰，蕭索白楊風起。　因思疇昔， 鐵索千尋，謾沉江底。揮羽扇，障西塵，便好角巾私第。清談到底成何事？回首新亭，風景今如此！楚囚對泣何時已？嘆人間今古真兒戲。東風歲歲還來，吹入鍾 山，幾重蒼翠。」（汪元量鶯啼序—重過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