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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May 12,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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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史料的遺失。亭林以貫串經史、馳騁古今之功,每能對之加以鉤玄稽沈,輯佚補闕。

   例如,《書》多闕文,學者皆知之,而〈顧命〉之篇有闕文,學者全不覺。亭林以其對古代禮制之深研精 究,而敏銳地發現該篇文義有於理不合之處,由此而斷定其中有脫簡。他說:「讀〈顧命〉之篇,見成王初喪之際,康王與其群臣皆吉服,而無哀痛之辭。以召公、 畢公之賢,反不及子產、叔向,誠為可疑。再四讀之,知其中有脫簡。而『狄設黼扆、綴衣』以下,即當屬之〈康王之誥〉。自此以上,記成王顧命、登遐之事;自 此以下,記明年正月上日,康王即位,朝諸侯之事也。古之人君於即位之禮重矣,故即位於廟,受命于先王,祭畢而朝群臣,群臣布幣而見,然後成之為君。《春 秋》之於魯公,即位則書,不即位則不書,蓋有遭時之變,而不行此禮,如莊、閔、僖三公者矣。康王當太平之時,為繼體之君,而史錄風氣儀文、訓告,以為一代 之大法,此《書》之所以傳也。《記》曰『未沒喪,不稱君』,而今曰『王麻冕黼裳』,是逾年之君也;又曰『周卒哭而祔』,而今曰『諸侯出廟門矣』,是已祔之 後也。《傳》言『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而今『太保率西方諸侯』,『畢公率東方諸侯』,是七月之餘也。因其中有脫簡,而後之說《書》者並以繫之『越七 日,癸酉』之下,所以生後儒之論。而不思初崩七日之間,諸侯何由而畢至乎?或曰:易吉可乎?曰:此周公所制之禮也,以宗廟為重,而不敢凶服以接乎神,釋三 年之喪,以盡斯須之敬,此義之所在,而天子之守于士庶不同者也。〈商書〉有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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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日知錄》卷三,〈太原〉。112《日知錄》卷三十二,〈終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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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元祀十有二月,』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見厥祖。』豈以喪服而入廟哉!……《書》之脫簡者多 矣。如〈武成〉之篇,蔡氏以為尚有闕文。〈洛誥〉『戊辰,王在新邑』,則王之至洛可知,乃二公至洛並詳其月日,而王不書,金氏以為其間必有闕文,蓋伏生老 而忘之耳。然則〈顧命〉之脫簡又何疑哉。賓牟賈言:『若非有司失其傳,則武王之志荒矣。』余於〈顧命〉敢引之,以斷千載之疑。」113

   再如,《孟子》七篇,世所公論。亭林考《周禮》、《史記》、《法言》、《鹽鐵論》、《梁書》、《顏 氏家訓》、《廣韻》等書而發現其中有引《孟子》之文而今本《孟子》無之者,因此斷定《孟子》可能有「外篇」。他說:「《史記》伍被對淮南王安,引《孟子》 曰:『紂貴為天子,死曾不若匹夫。』揚子《法言‧修身篇》引《孟子》曰:『夫有意而不至者有矣,未有無意而至者也。』桓寬《鹽鐵論》引《孟子》曰:『吾於 河廣,知德之至也。』又引《孟子》曰:『堯、舜之道非遠人也,人不思之爾。』《周禮‧大行人》注引《孟子》曰:『諸侯有王。』宋鮑照〈河清頌〉引《孟子》 曰:『千載一聖,猶旦暮也。』《顏氏家訓》引《孟子》曰:『圖影失形。』《梁書‧處士傳‧序》引《孟子》曰:『今人之於爵祿,得之若其生,失之若其死。』 《廣韻》『圭』字下注曰:『《孟子》:六十四黍為一圭,十圭為一合。』以及《集注》中程子所引荀子、孟子三見齊王,而不言事,門人疑之,孟子曰:『我先攻 其邪心。』今《孟子》書皆無其文,豈所謂『外篇』者邪?」114

  〈六〉闡幽微  有些史實,史冊本來明確記錄在案,但或因煩雜瑣碎,或因紛披散亂,往往幽冥隱匿,晦而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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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林通過探賾素隱,闡幽表微,使之得到彰顯和突現。

   例如,秦滅諸侯,一四海,人皆知之。然亭林考《史記》之〈衛世家〉、〈越世家〉、〈秦始皇本紀〉、 〈西南夷傳〉諸篇,而指明諸侯國中有衛、越等未為秦所滅者。他說:「古封建之國其未盡滅于秦始皇者。〈衛世家〉言:『二世元年,廢衛君角為庶人。』是始皇 時衛未嘗亡也。〈越世家〉言:『越以此散,諸族子爭立,或為王,或為君,濱於江南海上,服朝于楚。』〈秦始皇本紀〉言:『二十五年,王翦遂定荊江南地,降 越君。』漢興,有東海王搖、閩越王無諸之屬。是越未嘗亡也。《西南夷傳》:『秦滅諸侯,唯楚苗裔尚有滇王。』然則謂秦滅五等而立郡縣,亦舉其大勢然耳。」 115

   又如,《尚書》有〈微子〉篇,記微子與太師箕子、少師比干問答之語,《史記‧宋微子世家》亦曾記其 事,並有「周武王伐紂克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於軍門」之語。而《史記‧殷本紀》則有紂將亡,「殷之太師、少師乃持其祭樂器奔周」之語。後儒於是誤以為抱其 樂器而奔周者微子也。亭林考《周禮》、《論語》、《史記》而指出,古代官名「太師」、「少師」有兩種含義,一為輔佐天子之官,一為樂官。殷紂王時輔佐天子 之太師、少師分別為箕子、比干,而作為樂官的太師、少師則分別為疵和強。後儒以微子為抱其樂器而奔周者,是不知古之官有職異而名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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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日知錄》卷二,〈顧命〉。114《日知錄》卷七,〈孟子外篇〉。115《日知錄》卷二十二,〈秦始皇未滅二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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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加以不讀史之故也。他說:「古之官有職異而名同者,『太師』、『少師』是也。比干之為少師,《周官》所謂『三孤』也;《論語》之少師陽,則樂官之佐,而《周禮》謂之『小師』也。故《史記》言紂之將亡,其太師疪、少師強抱其樂器奔周,而後儒之傳誤以為微子也。」116

   亭林之考史辨妄,以其立論公允,論據博備,考證賅洽,方法慎密,內容淵廣,而開啟了乾嘉歷史考據之 學的規模和氣象。其後惠棟、錢大昕、王鳴盛、戴震、汪中、焦循、阮元、章學誠等考據大師接踵繼起,而論其學術精蘊,則莫不以「辨章學術、考鏡源流」為治學 之要務,而奉亭林為學問之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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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日知錄》卷二,〈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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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林之理學,受人誤解最多,學者知之最少。前人或以其有考據之學而無義理之學,或以其以經學代理學,或以其理學純為宋學餘緒,而不知其有特立之論。緣此之故,遂使亭林之理學湮沒於世,不顯於學。今特考之史籍,參以眾說,辨其疑誤,闡其隱微,以期撥雲而見月。

  一、理學歸要

   明代末年,宋學式微,末流泛濫,沈渣湧起。當時的士大夫們大都以究心理學為名,行欺世盜名之實。學 者們或空言明心見性,不通世事人情;或沈溺語錄口耳之學,不知通經致用之道;或斤斤於科舉利祿之途,無暇於經世救亡之術。「束書不觀,遊談無根」的風氣彌 漫了全社會。亭林之理學,緣宋學末流之弊以起。他目睹當世流弊,憂時感事,大聲疾呼,對宋明理學,尤其是晚明心學空疏無用的學風進行了嚴厲批判,極其沈痛 地指出了理學空談誤國的嚴重危害。他通過對「古之理學」與「今之理學」的解析,瓦解了宋明理學的學術理念,提出「經學即理學」的新的學術綱領。以此為基 礎,他建構並闡明了以「博學于文,行己有恥」為基本內容的新的理學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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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古之理學」與「今之理學」

   亭林之理學之所以經常受人誤解,一個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後人大多沒有弄清楚亭林對「理學」的態度和 對「宋明理學」的態度是有所不同的。亭林對「宋明理學」基本上持批判的態度,但對「理學」本身則並不完全排斥。為此,他區分了「古之理學」和「今之理 學」。所謂「古之理學」,是指儒家本原之學,即孔孟之儒學,這是亭林所提倡的理學:所謂「今之理學」,是指宋明理學,以其為宋明儒家所理解的「後儒之 學」,而成為亭林批評的對象。為了建立新的學術範式,亭林對「古之理學」和「今之理學」各自的學術理念進行了解剖和分析。

  1,「古之理學」是聖人之學,「今之理學」是釋老之學。

   亭林首先考察了「理學」一詞的來源。他說:「古今安得別有所謂理學者?」1「愚獨以為理學之名,自 宋人始有之。」2他認為,古時本無「理學」之名,古之所謂「理學」,無非是儒家聖人之學;今之「理學」一名,自宋儒始有,由於宋儒之理學「不取之五經而但 資之語錄」,3因此使「今之理學」變或了釋老之學。

  亭林對宋明理學的釋老本質一一進行了剖析和批判。

   他把批判的鋒芒首先指向陸王心學。他認為,從經學史上來看,「心學」二字不出自於儒家經典,其基本 精神與孔孟之學不符。他引述明人唐伯元的話說:「古有學道,不聞學心;古有好學,不聞好心。心學二字,《六經》、孔孟所不道。今之言學者,蓋謂心即道 也。」4在他看來,心學之所以不合於孔孟之道,是因為它是一種「用心於內」之學,因此是「內釋而外吾儒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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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禪學。他說:「古之聖人所以教人之說,……雖其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亦有體用之分,然並無用心於 內之說。……而佛氏晚入中國,……其傳浸盛,後之學者遂謂其書為內典。推其立言之旨,不將內釋而外吾儒乎?夫內釋而外吾儒,此自緇流之語,豈得士人亦云爾 乎?」5他又引述宋人黃霞的話說:「孔門未有專用心於內之說也,用心于內,近世禪學之說耳。象山陸氏因謂曾子之學是裏面出來,其學不傳;諸子是外面入去, 今傳於世者,皆外入之學,非孔子之真,遂於《論語》之外,自謂得不傳之學。」6

   亭林認為,象山之學、陽明之學實際上都是禪學。他說:「象山則自立一說,以排千五百年之學者,而其 所謂『收拾精神,掃去階級』,亦無非禪之宗旨矣。後之說者遞相演述,大抵不出乎此,而其術愈深,其言愈巧,無復象山崖異之迹,而示人以易信。」7「以一人 而易天下,其流風至於百有餘年之久者,古有之矣,王夷甫之清談,王介甫之新說。其在於今,則王伯安之良知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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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轉引自梁啟超《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第六十四頁,東方出版社,一九九六年。2《亭林文集》卷三, 〈與施愚山書〉。3《亭林文集》卷三,〈與施愚山書〉。4《日知錄》卷十八,〈心學〉。5《日知錄》卷十八,〈內典〉。6《日知錄》卷十八,〈內典〉。7 《亭林文集》卷六,〈下學指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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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亂。』撥亂世反之正,豈不在於後賢乎!」8

   亭林批評心學陷於禪學,以心為道,一味求心,因此流入虛寂之境,偏離了聖人修身治事之旨。他說: 「《黃氏日鈔》解《尚書》『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一章曰:『此章本堯命舜之辭,舜申之以命禹而加詳焉耳。……近世喜言心學,舍全章本 旨而獨論人心道心,甚者單摭道心二字,而直謂即心是道,蓋陷於禪學而不自知,其去堯、舜、禹授受天下之本旨遠矣。』」9

   亭林以「二氏」說心,徹底否定了心學。他對晚明心學的氾濫深惡痛絕,並將其比之于魏晉玄學,認為其 罪「深於桀紂」。他引明禮部尚書馮琦之言批評說:「萬曆三十年三月,禮部尚書馮琦上言:『臣竊謂國家以經術取士,自《五經》、《四書》、《二十一史》、 《通鑑》、性理諸書而外,不列於學官,而經書傳注又以宋儒所訂者為準。此即古人罷黜百家,獨尊孔氏之旨。自人文向盛,士習浸灕,始而厭薄平常,稍趨纖靡; 纖靡不已,漸騖新奇;新奇不已,漸趨詭僻。始猶附諸子以立幟,今且尊二氏以操戈。背棄孔孟,非毀程朱,惟《南華》、西竺之語是宗是競。以實為空,以空為 實,以名教為桎梏,以綱紀為贅疣,以放言高論為神奇,以蕩帙規矩、掃滅是非廉恥為廣大。取佛書言心言性略相近者竄入聖言,取聖經有空字無字者強同於禪教。 語道既為踳駁,論文又不成章。世道潰於狂瀾,經學幾為榛莽。……自古有仙佛之世,聖學必不明,世運必不盛。即能實詣其極,亦與國家無益,何況襲咳唾之除, 以自蓋其名利之迹者乎?』」10亭林不惟批評陸王心學是內向的禪學,而且認為程朱理學亦不免流於禪釋。對於理學諸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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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一一揭開了他們的釋老面目。

   他認為理學開山周敦頤的「無極之真」之說來源於老莊之書:「《五經》無『真』字,始見於老莊之 書。……以周元公道學之宗,而其為書,猶有所謂『無極之真』者,吾又何責乎今之人哉。」11他批評陳摶、邵雍的《易》學為道家之《易》:「希夷之圖,康節 之書,道家之《易》也。自二子之學興,而空疏之人、迂怪之士舉竄迹於其中以為《易》,而其《易》為方術之書,於聖人寡過反身之學去之遠矣。」12他引述黃 震的話,批評濂洛之道學成為後世禪學的溫床:「夫子述六經,後來者溺於訓詁,未害也;濂洛言道學,後來者藉以談禪,則其害深矣。」13他批評二程開啟宋明 語錄之學援禪入儒的先河:「今之《語錄》幾於充棟矣,而淫於禪學者實多,然其說蓋出於程門。」14他批評程門大弟子謝良佐(上蔡)學儒而涉於禪:「夫學程 子而涉於禪者,上蔡也,橫浦則以禪而入於儒。」15他批評朱熹及其大弟子蔡沈(九峰)借用釋氏之言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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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日知錄》卷十八,〈朱子晚年定論〉。9《日知錄》卷十八,〈心學〉。10《日知錄》卷十八,〈科場 禁約〉。11《日知錄》卷十八,〈破題用莊子〉。12《日知鎳》卷一,〈孔子論易〉。13《日知錄》卷七,〈夫子之言性與天道〉。14《亭林文集》卷六, 〈下學指南序〉。15《亭林文集》卷六,〈下學指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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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庸章句》引程子之言曰:『此篇乃孔門傳授心法。』亦是借用釋氏之言,不無可酌。」16「《論 語》:『仁者安仁。』集注:『謝氏曰:仁者心無內外、遠近、精粗之間,非有所存而自不亡,非有所理而自不亂。』此皆莊、列之言,非吾儒之學。」17「蔡九 峰之作《書傳》,述朱子之言曰:『古之聖人將以天下與人,未嘗不以治之之法而並傳之。』可謂深得本章之本旨。九峰雖亦以是明帝王之心,而心者,治國平天下 之本,其說固理之正也。其後進此書傳於朝者,乃因以三聖傳心為說。世之學者遂指此書十六字為傳心之要,而禪學者藉以為據依矣。」18

   亭林認為,無論是心學還是理學,都因滲入了釋老之學而偏離了儒家正統,造成仙佛之道盛行,影響極 壞。他說:「南方士大大,晚年多好學佛;北方士大夫,晚年多好學仙。夫一生仕宦,投老得閑,正宜進德修業,以補從前之闕,而知不能及,流於異端,其與求田 間舍之輩行事雖跦,而孳孳為利之心則一而已矣。」19因此,他強調要從釋老虛寂之學返歸儒家聖人之學。

  2.「古之理學」是經典之學,「今之理學」是語錄之學。

  宋明儒家都以自得聖人真傳相標榜,亭林對此表示懷疑。他認為,真正的理學,應該直接得之於聖人元典,只有長期浸淫經學,從經學中提煉出來的理學才能合於聖人的真精神。他說:「古之所謂理學,經學也,非數十年不能通也。故曰:『君子之于《春秋》,沒身而已矣。』」20

   在亭林看來,宋明儒家皆以語錄代五經,因此,其學不過是語錄之學。他說:「今之所謂理學……不取之 五經而但資之語錄、校諸帖括之文而尤易也。」21「孔門弟子不過四科,自宋以下之為學者則有五科,曰『語錄科』」。22「今之為利祿者,其無藉於經術者審 矣。……語之以五經則不願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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